再往前走了幾步,秋笙確定了這個事實。
每次他的腳踏在地面,響起的不是一個腳步聲,而是兩個,雖然那道腳步聲隱藏得很好。
這倒不是他的聽力出眾,而是他還處于運算狀態。
幾乎所有人都碰到過以下的情形:
你認真做某件事情的時候,突然旁人過來拍拍你的肩膀,告訴你,他剛剛喊了你好幾聲。
你之所以沒有聽到,不是因為聲音沒有進入你的耳朵,只是你的注意力,或者說你的運算力都在你專注的事情上,叫你的聲音被你忽略了。
在某種程度內,人的聽力,會隨著他投入運算力的上升而上升。
秋笙將更多的運算力投入,那聲音很輕、很脆,對方穿了一件不適合跟蹤的鞋子,就在他身后不遠。
是誰在跟蹤自己?
武館的人?酒吧的人?還是說只是一個巧合?是見色起意的犯罪分子?
周圍的行人還是很多,對方大概是準備到僻靜的地方下手?
如果對方是武館的人,不會有這個顧忌,武館在龍宮市霸道慣了,抓一個人而已,不用藏著掖著。
他裝作閑逛,走走停停,很快找出了跟蹤者。
那是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人,比他矮一些,很瘦,戴一頂黑色鴨舌帽,看不到頭發和臉。
從衣著和外表看不出性別,但通過觀察對方走路時衣服皺起的程度,衣擺飄動的幅度,他可以計算對方的胸圍和腰圍。
是對A。
對方是個女人。
她的跟蹤技巧很生疏。也許是因為路上還有行人,她以為她很隱蔽。
不管她是誰,當務之急是甩開她。
在前方掃視一圈,他有了打算。
前面一家夜店不知搞了什么活動,在門外排隊進入的人很多,把大半的道路都占了去。
他們的隊伍十分凌亂,嚴格講根本沒有隊伍,一群人亂哄哄的擠在一起。
秋笙直插入隊伍,他踩了一個背心男一腳,繼續向前。
背心男轉過頭,盯著背后的紋身男。
“你瞅啥?”紋身男扭了那脖子,暗示對方看自己脖子上的蜘蛛紋身。
紋身對一般人的威嚇力不凡,但背心男之所以大秋天穿著背心,是為了顯擺自己的一身腱子肉,他不是一般人。
兩拳把紋身男打倒在地,背心男不屑的說:“瞅你咋了?”
人群搔動起來,本就混亂的隊伍更加混亂。
伊清淺被人群攔住了去路,等人群散開,已經沒了秋笙的蹤跡。
被發現了嗎?她想。
加快步伐,她來到拐角,另一條路上也沒有秋笙的身影。
如果正常行走,這點時間不可能從街道上消失。
果然是被發現了。
伊清淺嘆了口氣,明明她已經很小心。果然她不適合做這個。
片刻,她又笑起來。
那個家伙一定以為他已經甩掉了自己,而自己可以出現在他絕對想不到的地方。
想到再次見面后,對方驚愕的表情,伊清淺愉悅起來。
走出步行街,正好一輛出租車駛過,她伸手攔下。
“去松明小區。”她對司機說。
司機沒有回話。
車沒有啟動。
伊清淺心中突生不安。
“你怎么知道我家住哪?”
坐在駕駛座的少年回過頭,露出一張讓她震驚的臉。
“怎么可能,你怎么會……”
伊清淺一時連怎么問都想不出來,她跟蹤的那個少年,怎么突然化身為了出租車司機?還把她接上了車?
秋笙沒理會她的問題,他繼續問:“你認識我,你是誰?”
連續兩次失算,尤其是這次大失算,讓伊清淺心中的挫敗感十分強烈。
對這個讓她感到挫敗的少年,她不愿意配合。
她說:“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