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快步從里邊走了出來,她認真地看著面前的女人,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卡著一樣。
“這就要走啊。”許老太太忙拉住陳小暖的手,臉上難掩失落神色,“你說你,屁股都沒坐熱,每次來都待不了幾分鐘就走。”
“這不是忙嘛。”陳小暖失意地低下頭,轉眼望向對面的溫言,“言言幾年沒回來,你們好好聊,我下次再來。”
話落,她拿起包繞過溫言出了門,轉身上了一輛停在路邊的黑色小轎車。
直到車子開遠,溫言才恍然反應過來,忙問“外婆,剛剛那個是”
“是小暖啊,你們小時候不是最親的嗎幾年不見忘了啊”許老太太隨即苦笑,“也是,人長大了都會變的,來,言言你坐,我去給你準備吃的。”
小暖表姐
溫言側著身揉了揉發癢的眼睛。
分開后,她想過很多種與陪伴自己長大的表姐相見的場景。
那時她們還年幼,倆人無話不說,她還是那個喜歡黏著姐姐的跟屁蟲,一口一個“姐”,喜歡依偎在姐姐懷里討糖吃,一起期望著美好的未來,可如今卻成了不過點頭之交連句交流都沒有的陌路人。
時間,真是個殘忍又可怕的東西,足以改變所有,即使人心也不例外。
“小暖前幾年結了婚,家里有兩個孩子要照顧,平時還得上班,每次來都是匆匆地走,你別怪她走得早,等放假了你們姐妹倆再好好聚聚。”許老太太嘆了口氣,搖搖頭折身進屋準備吃的。
溫言一把拉住她,“外婆您別忙了。”
許老爺子將洗好的葡萄端給溫言,“你別理她,你外婆就是愛忙活,給你做吃的她高興著呢,我給你倒杯水。”
溫言這才仔細地打量眼前人,幾年不見,外公生了不少白發,臉上的皺紋多了,時間不長,卻好似隔著一個世紀,他佝僂著背,步伐緩慢,氣息急促,每一步都走的無比艱難
溫言三步并作兩步扶住了外公,手落下的時候,遍體生寒,單薄的襯衫下,瘦得只剩皮包骨的胳膊盈盈一握好似就能掐斷,脆弱的就像一截入秋后的殘枝,輕輕一掰就成兩段。
許老爺子訕訕,忍不住自嘲“外公老了,不中用嘍”
“老,老頭子,快過來幫我一把”
聽到廚房的呼救聲,溫言扶著外公落座,急忙跑了過去。
許家的廚房分兩側,左邊是新式廚房用的是煤氣灶,右側是柴火大鍋,凹凸不平的水泥地角落里放著一堆枯枝,而老太太此刻正顫顫巍巍的癱在那兒一動不動。
那雙泛黃的眸子茫然無助地躲開溫言的視線,暗中透著幾分慌張失措的不安,雙手緊緊捂住右小腿,似乎在掩飾什么。
一旁,柴火大鍋咕咕作響,灶臺上放著三個新鮮的土雞蛋和半碗米酒,那是做米酒釀蛋的食材,虔城人對所有人來客準備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