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軒借著酒,冷聲道:“這可說不好。”
他若真要攔,還攔不住!他可是北齊戰神!
高肅笑了笑,道:“今夜替你解圍,也是人之常情。以我對你的了解,你不會。”
風臨夏末秋初,月掛清碧搖花。
元軒歪頭一笑,瞇著眼道:“沒想到北齊戰神這般心胸寬廣,我若是姑娘家,一定會看上你。”
高肅不禁展顏一笑,道:“姑娘家哪會鐘情我這樣寡淡之人,倒是你,那位玉姑娘,還有蘭姑娘,我看都對你有意,就連樂安好似也看上你了。”
“登徒浪子,哪有資格論情言愛,你瞧我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元軒接過掌柜遞上來的帕子,試了手,笑道,“也就是個流落街頭的命。”
高肅見他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自顧自地試完手,將帕子放在盤子里,往前走了一步,道:“你掛職后,若是沒地方住,就來我府上,皇叔那里人多眼雜,六弟管不住他的腿。那個小院子也可以去住,阿黃不知產了多少蛋,再不拿出來,它該沒地方待了。”
二人行至路邊,元軒瞥見他的雁翎亮銀,隨手抄起來比劃了兩下:“這銀戟不錯。”
“雁翎亮銀和戰雪陪了我多年。”高肅目光落在昏暗的燈光下。
元軒嘆道:“你從未懷疑過人?”
“人活于世上,總有這樣那樣的痛楚,”高肅移開目光,一雙清澈的雙眸望著他,“不去計較,便沒有煩惱。”
“不拘小節,豁達寬厚,”元軒順著他的話,“自然人人敬仰,百姓愛戴,別說女子喜歡,就連男子也暗自慚愧,恨不能一睹蘭陵王的天顏,將自己化身為女子嫁給你,不愧是北齊戰神。”
“鴻凌夸人,”高肅道,“頗有些與眾不同。”
“你是孤陋寡聞,”元軒哼笑道,“我見過的奇事多著呢。”
高肅很認真的道:“愿聞其詳。”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長恭你還是多照看眼下吧,”元軒笑,“別大意。”
“眼下。”高肅道,“新帝登基,皇叔輔佐,內憂倒是沒有。”
“凡事不能只看表面,”元軒頓了頓,頗為關切的看著高肅,“還真瞧不出來,金戈鐵馬,驍勇善戰的蘭陵王竟這般寬厚仁義。”
“刀鋒所劃之地,便是疆土,長恭倒是想丟盔卸甲,良田布衣,”高肅嘆道,
“怎奈白骨相葬,寒等紙上,梨花雨涼,終究是白發落在紙上,都是虛妄。”
“你看,又被誆了,”元軒道,“今夜感激你幫了我,走,我送你回府。”
高肅道:“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假作真時真亦假,”元軒上馬,“人有時需要演,好比上戰場戴面具。”
高肅跟著也上馬:“戰場上,確實如此。”
“跟我在一處,”元軒打馬,“須得留神。”
兩人策馬前行打破了夜的靜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