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不起爺爺,我應該多陪陪他的”
顧意抱著盛嶼晨,輕輕拍著他的后背,另一只手去擦眼淚。
誰又能知道,盛柏費盡心思的隱瞞一切。
報告后面其實還有一段話,他們現在還沒看見。
顧意是真的不會安慰人,尤其是不知道要怎么安撫盛嶼晨。
次日。
經過昨天一個下午加今天上午的時間,盛嶼晨和顧意將盛柏的喪禮置辦的很正式。
盛家老宅里里外外都被黑白裝扮,天氣像是能讀懂人心,昨天出的太陽,轉眼今天就又開始下雨了。
稀稀落落的小雨連綿不斷,春風蕭瑟,像是一根無形的錐子,一下又一下刺激著人的每一寸神經。
老宅的那顆桂花樹,在這個本該春季冒芽的時節,一夜之間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死了,夭折的樹枝隨風而動,看上去無精打采的。
盛嶼晨打著傘,在桂花樹前站了有一個多小時,就那么呆呆望著桂花樹,一動不動。
顧意從里面走出來,走到旁邊去拿雨傘,何翩然正好站在門口。
她問何翩然“何翩然,他在那邊站多久了”
何翩然來的早,算是喪禮開始時第一個到場。
何翩然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又望著遠處的盛嶼晨,瞇了瞇眼說“差不多有一個半小時了吧。”
顧意撐開傘,無奈嘆氣“我去勸勸他。”
何翩然叫住她,“顧意你等一下。”
顧意停下來,看著他“怎么了”
“你要不還是別去,讓他一個人待一會兒吧。”
何翩然覺得,依照盛嶼晨的性子,他不開心的時候就喜歡一個人獨處,靜一靜。
“這么吹風他會感冒的。”
顧意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何翩然在意的是盛嶼晨此時心情不好。
而顧意只在意,盛嶼晨這樣會感冒。
親人離世,難過傷心是難免的。但不能因此傷害自己,讓自己生病等等。
離去的人固然值得懷念,但活著的人更重要。
畢竟離去的人什么都沒有了,可活著的人還有。
顧意走到盛嶼晨身旁,軟著語氣勸他“嶼晨,外面冷,我們回屋可以嗎”
盛嶼晨的背依舊挺著很直,望著桂花樹的視線久久沒有移開,一只手撐傘,一只手隨意垂在大腿一側。
顧意伸手去抓他的手,往常溫熱寬厚的大手,此刻變得冰涼無比,握在手里就像是熱水遇冰塊。
她拉住盛嶼晨的手晃了晃,“嶼晨,跟我回屋。”
這一次她沒有用問句了,而是用一種命令的語氣跟盛嶼晨說話。
盛嶼晨眨了眨眼,一點點低下頭來,有了反應。
“媳婦。”
“嗯”顧意的鼻音微微上揚。
“桂花樹死了。”
顧意看了一眼枯敗的桂花樹,心里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耳畔擦起一陣狂風,扯亂了顧意的發絲和衣角,一陣寒意加強掃來,凍得顧意忍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顧意吸了吸鼻子,帶點鼻音說
“我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