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柒若輕聲安慰道“政見不同是常事,皇上不必為此煩心,身為君王,當知曉兼聽則明偏聽則暗的道理,只要平衡好朝臣之間的關系,以后你自己便能輕省許多。”
“可是笙兒不明白,明明那些人品行有問題,太傅為何還要留著她們,咱們直接免了他們的官職趕出去不就好了”
小皇帝一聽那群掉了牙的老東西老生常談倚老賣老,就恨不得一紙詔書將她們都送回老家去。
可又怕太傅知道后會惱了她,這才一直強忍著。
“人無完人,朝臣們都是歷經一代代一層層的選拔走到今日這個位置上的。便是有些人微有瑕疵,那也是人之常情。在沒有合適的人接替她們之前,便只能先由她們在這個位置上坐著,等皇上培養出屬于自己的人時,便可以將那些品德有失的人一個一個地替換下去。”
蘇柒若說著,微微頓了頓,待胸口的痛意淡了些后,又接著道,
“當然,若是罪大惡極之徒,哪怕這位置空著,也絕不能讓那種人強占。”
“太傅,笙兒記住了,您先別說話了,好好歇著,笙兒去給您倒水來。”
小皇上見蘇柒若愈發有氣無力,連忙止住了她后面的話。
她什么時候都能向太傅討教,唯有這會兒不行。
“剛喝了一大碗藥,可喝不下去水了。皇上且先去更衣用膳,等會兒再過來說話就是。”
蘇柒若住的是小皇帝的寢殿,小皇上若要更衣也只能在她面前。
她的朝服還未換,蘇柒若便打發楚陌言出去給小皇帝備膳,然后看著小皇帝自己換了常服,又凈了手,這才喚了她到跟前來。
“太傅。”
“你與朝臣們只說我感了風寒就好,莫要多言其他,剩下的事情等以后我去解決。”
小皇上氣成這樣,正是因為不知該如何與下面的人說太傅沒去上朝的事兒。
她走的時候太傅還未清醒,她害怕自己胡編個由頭以后太傅不好圓謊。
便一直忍著沒有吭聲,任由那群老東西跳騰了一早上。
“可是,得了風寒頂多也就是日就能好,您身上的傷定是要養上月余的,這樣不行”
小皇上擔憂地看向蘇柒若,她們明明可以再找個別的借口的。
哪怕說太傅出去辦事了,都能多拖延一段時間。
蘇柒若輕輕握了握小皇上的手,“我有法子,你只管照辦就是。”
果不其然,在第四日的早朝上,面色蒼白的太傅終于出現了。
那些個之前跳了三天的刺頭們終于老實下來,在蘇柒若面前連個屁都不敢放了。
蘇柒若只坐在那里說了幾句話,就已經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好在小皇上心里惦記著蘇柒若的身子,早早的就散了朝。
“太傅,您怎么樣”
小皇上想去扶蘇柒若,卻又不敢去碰她,生怕碰到哪里再牽扯到傷口。
“無妨,回去歇歇就好了。”
小皇帝親自將蘇柒若送回了青竹殿,按著她的意思是讓蘇柒若繼續留在乾清宮養傷,可蘇柒若不愿意。
那里畢竟是皇上住的寢殿,之前迫不得已也便罷了。
如今她既是能動了,肯定不能再留下。
沒得傳了出去,又給她添一條大不敬的罪名。
小皇上心里暗罵那些個御史言官不干正事兒,整日里盯著她的太傅,有那個本事和時間倒不如多去京城里轉轉,把那些個欺善怕惡仗勢欺人的狗官們都揪出來,還算她們沒有白吃飯。
看著身側哪怕疼得額上冒汗也依舊挺拔的女子,小皇帝心中佩服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