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叫聲,怒吼聲,將隆隆的馬蹄聲就壓了下去,雖然正弓手隊伍開始不斷倒下人,但喀喇汗騎兵倒下的人更多。
一是披甲率完全沒法比,二是人的體積比戰馬小,總是能形成集中射擊優勢,戰馬則是在不斷運動的,很多輕騎兵根本都沒拋出箭矢,就被疊陣的弓手給射翻了。
張昭在喀喇汗騎兵密集人馬群中,敏銳的覺察到了一個神射手,剛才就是這個家伙連續射出三箭,將他身后的三個強弓手給射翻在了地上。
引弓搭箭,張昭將手中的一石硬弓拉滿,五代至北宋時期,一石弓的拉力,約等于后世的一百二十五至一百三十磅左右。
這已經是極強的標準了,被這樣的強弓命中,哪怕就是射中手臂,也有可能把你手臂給直接射斷,射中喉嚨的話,能把脖子直接穿出一個血洞。
張昭屏聲靜氣的在尋找著,終于,他找到了一個穿著鑲鐵皮皮甲,頭戴鐵盔的家伙,這一看就是喀喇汗人的高級軍官。
冥冥之中,強者總是惺惺相惜的,張昭剛鎖定這個家伙,哚密失也鎖定了張昭,兩人同時眼睛一亮,也幾乎同時松開的弓弦。
叮一聲脆響,張昭仿佛當胸被人打了一拳一樣,他猛地朝后仰了幾步差點摔倒,胸口一陣窒息般的疼痛讓他眼前一黑。
恍惚間他向胸口看去,一支尾羽還在輕輕顫抖的箭矢,正好射到了他的胸前整塊板甲上,箭頭已經進去兩三毫米的樣子,看樣子對面用的也是在八斗以上的強弓。
咔嚓
張昭是差點眼前一黑,哚密失那就不同了,他只來得及做了一個捂脖子的動作,隨后就從馬上直挺挺的摔了下去。
這位古拉姆近衛輕騎千戶的脖子,被張昭手里的一石強弓命中,這種恐怖強弓射出的箭矢帶有巨大的破壞力,箭矢不但射穿了脖子,還帶走一大蓬血肉,哚密失直接就去見他的真主了。
這位千戶的身體一墜地,馬上就有十數個親兵從各個地方撲了過去,他們搶了哚密失的尸身,嚎哭著就往后退去。
隨著他們的后退,沖鋒來的千余輕騎在疊陣前與奉天軍猛烈的對射十幾分鐘后,又迅速撤了回去。
咚異常大的一聲鼓聲響起,一個身穿金甲的薩克圖貼身親衛從后陣躍馬而出。
他手里拿著長長的大唐橫刀,沒有絲毫猶豫的沖進潰退的隊伍一頓砍殺,緊接著薩克圖周圍的神射手,也紛紛抽出箭矢警告性的射擊。
“后退者死”手持橫刀的親衛在慘叫呻吟的潰退隊伍中一聲怒吼,隨后帶頭往奉天軍處沖了過來。
“后退者死向前者生”在各處督戰可汗親衛軍官的怒吼下,潰退下去的輕騎隊又返身沖了上來。
陰鷂子回頭看了一眼幾乎沒有動的角弓弩手,劇烈跳動的心臟,讓他很想讓最后面這兩百弩手也開始射擊,但理智告訴他,這不行,對面的甲騎還沒開始沖鋒。
疊陣前方的形勢也越來越慘烈,越來越多的輕騎兵在無法忍受巨大的傷亡后,選擇退了下去。
但他們并未走遠,而是退到了硬弓手的射程之外開始集結,他們在等待,等待著第二波的甲騎破陣后跟進。
鮮血灑滿了疊陣前的土地上,這些本來是灰黃色的干土,被浸染成了怪異的黃黑色,隨后在馬蹄的不停踩踏下,變成了一條寬半米左右的黑色淤泥區,只不過這些淤泥不是雨水或者河水造成的,而是人血。
而在大陣四周,最多的還是不是鮮血,而是無數的箭桿,密密麻麻就像是長在地上的枯樹枝一樣,雙方僅僅在剛才的一個時辰中,就最少拋射出了五萬支以上的各種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