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斯爾二世一直想徹底清除他們,但幾次都無功而返,因為納斯爾二世本人是信仰循例派的,而西邊是十葉派的地盤。
對這里的民眾來說,給王國繳稅,甚至承擔徭役他們都干,但是讓他們上陣去攻打哈瓦利吉派,那就絕對不干。
是以哈瓦利吉派的幾次鬧事,都因為西邊十葉派教眾的不配合,布哈拉宮廷一直沒能順利鎮壓下去。
而這次,鬧事不過一個月多就被平定,那就只有一個可能,納斯爾二世真的改宗了。
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天方教對外人狠大家知道,但其實他們對自己人更狠。
幾百年來,討伐異端的戰爭,可比討伐異教徒的戰爭,要血腥的多。
阿里杜拉夫深吸了一口氣,心里知道王國的麻煩大了,因為對比起鬧事的哈瓦利吉派來說,循例派的怒火更加危險。
因為哈瓦利吉派是個原始教派,講究苦修。
做禮拜要把頭磕破,并且以頭被磕破后潰爛長瘡為榮耀。
讀古南經的時候還要講演技,要一會痛哭流涕,一會唏噓不已,并且他們禁止一直的娛樂活動,甚至禁止哀悼死者。
這玩意時間長了誰受得了
頭磕破了潰爛長瘡稍不注意就會發炎,這個年代,發炎可是搞不好就會嗝屁的。
而禁止一切娛樂活動,特別是禁止哀悼亡者,幾乎都可以跟反人類扯上關系了。
所以這個教派雖然最開始追隨者眾,但后來大家都受不了,現在已經式微。
拖上一些年,說不定自己就消亡了,根本不值得這么興師動眾去討伐,而且還是用改宗十葉派這種激烈的手段。
阿里杜拉夫其實隱約猜得到納斯爾二世是怎么想的,改宗十葉派除了可以迅速搞定哈瓦利吉派以外,還能收納王國西部的十葉派教眾之心,起到穩定西部邊境的作用。
因為這些年王國西面的山地德萊木人首領阿里布韋希,一直在利用這件事,想要挑動王國西面的十葉派人脫離王國,所以納斯爾二世想用自己改宗,來穩住西面。
可是他忘記了一件事,那就是河中地區所代表的東面,才是王國的根基。
同時河中地區的循例派教眾,可是十分激進和彪悍的。
特別是剛改信也就幾十不到一百年的突厥民族,他們正是處于信仰上升的狂熱階段,納斯爾二世的這次改宗,很可能被他們當成一種背叛。
杜拉夫覺得,納斯爾二世統治薩曼王朝的時間太長,也太順了,在他手里,薩曼王國直到最近幾年才在疆域上小小收縮了一下。
這些成功是榮耀,但也迅速讓納斯爾二世已經膨脹起來了。
他或許覺得自己個人改宗并不代表王室,并不會激怒東邊的循例派,或者說循例派不敢反抗只能接受。
但阿里杜拉夫知道不會是這樣的,這些人一定會起來鬧事的,他們一鬧事,那恐怕就不那么容易鎮壓下去了。
不過也好,這也更加堅定了阿里杜拉夫的決心,他從布拉哈那個政治旋渦中跑到怛羅斯來,不就是為了躲避這場即將到來的的嘛。
而且他已經打聽清楚了,喀喇汗國的布格拉汗薩克圖,已經被自己的臣民,那些頑固信仰的異教徒給擊敗退走了。
同時這些異教徒,又剛剛在幾十里外的俱蘭城,被本地教徒給擊敗,損失慘重,眼看就是強弩之末了。
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只要自己率領大軍東進,應該可以乘虛拿下八剌沙袞。
有了八剌沙袞和怛羅斯的大量領土,他就能封出去數百個德赫坎領主和數千個穆爾克能出兵的中小地主。
有了這些德赫坎和穆爾克,他又能反過來牢牢控制住八剌沙袞到怛羅斯之間的土地。
或許阿里杜拉夫額頭突突的跳了幾下,或許布哈拉的風波鬧得不可收拾的時候,自己還能找個機會南下,成就一番事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