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當年張昭的父親張承奉就是這么想的,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最后落得郁郁而終,這張二郎,怎么也這樣
“哈哈哈果然如此這才是大丈夫所為,張二郎君,窺視隴右說得好”
裴遠興高采烈的拍著手掌,狀若癲狂,窺視隴右之后的下一步要干什么,不就是不言而喻了嘛
想到這,裴遠整了一下衣服,對著張昭行了一個頓首大禮,隨后跪坐到了滿是血跡的地上。
“二郎君,瓜沙二州,民不過二十萬,城不過大小五六座,若是沒有商路支撐,早晚埋于黃沙之中。
說這里是尺寸之地,還是高估了,放在中原不過就是個上州。
況且此處實力盤根錯節,這二十萬民之利,早已被大殿中人蠶食殆盡。
二郎君若是想成就一番大業,沒有五年的時間,絕不可能理清內部,統一人心。
而就算統一了人心,此二十萬民眾能出兵幾何
就算你天縱英才,以二十萬吞三十四五萬,沒有十年時間,能吞下根基深厚的甘州回鶻藥葛羅家嗎”
張昭也很正式的在裴遠面前與他對坐,只從這人的對他的了解以及口才見識來說,應該確實是個有本領的人。
對于有本領的人,張昭肯定要尊重,而且他也正好缺少一個知道涼州以東情況的人。
“以二十萬吞三十四五萬,還是血海仇敵,十年時間,還算是快的。”
雖然張昭不認為他吞一個甘州回鶻需要十年,但是沒必要在這里吹牛,是以很干脆的承認的裴遠的推斷。
“十年下甘州,再用十年下涼州,十年又十年,人生有多少個十年
況且當年二郎君祖上太保公天縱英才,內有吐蕃內亂,外有小太宗之稱的宣廟重振大唐,方才能用二十年時間歸附河西六郡。”
說著裴遠十分囂張的手指曹元德等一眾人,“如今中原動亂,難以為援,回鶻不似吐蕃,他們稱中原為舅,以甥男自居,中原朝廷根本沒有對付他們的必要。
同時歸義軍坐困愁城,碌碌諸君皆以失去祖先之豪情,只想保住富貴,毫無開拓之心,二郎君用二十年真能歸附河西嗎”
這是個真有能力的人張昭瞬間做出了判斷。
能把張義潮當年之所以靠著振臂一呼,僅用二十年就歸附河西說明白,又把如今歸義軍頹勢說清楚的,絕對是人才。
“龍舌張家張昭,請教先生,我如何才能再展太保公之志,光大歸義軍呢”
張昭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袍,在這氣氛尷尬又詭異的大殿中,向裴遠一揖到底請教了起來。
大殿中的所有人,不管是曹氏兄弟,還是張昭的外祖父和堂祖父以及其他親戚,或者羅通達等人都愣住了。
這畫面,真是說不出來的詭異啊
一群人上了年紀的老家伙聚在一起警惕的看著張二郎,炸彈工具人曹元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極為尷尬和恐懼,曹元德和曹元忠面面相覷。
而在滿是碎陶片和血滴的地板上,張二郎提著一個陶罐,與一個身穿月白色圓領袍,頭臉血糊糊的人相對而坐,正在一板一眼的表演者隆中對。
曹元忠突然狠狠揉了揉眼睛,這個世界,太他媽瘋狂了
。。
“遠,飄零半生,從未得一方諸侯屈尊降貴垂詢,感激莫名,二郎君觀裴某,是何樣人等”
大殿中,河西版隆中對還在繼續,裴遠雙手一拱,反問起了張昭。
張昭知道裴遠并不是在問張昭怎么看他,而是在向張昭要待遇,也就是說,他裴遠拿出胸中所學之后,能得到什么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