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晉都城,東京開封府,這座自秦將王賁決水灌大梁后,沉寂了千年的城市,又開始煥發出了光彩。
自石敬瑭定都開封,并把它改稱東京后,哪怕現在戰事四起,但開封的城市建設,還是開始了飛速的發展。
而且開封由于在大唐時期并不算特別重要的城市,所以它身上的歷史包袱,反而沒有長安洛陽那么多,是以不用嚴格遵守坊市的建設模式。
打破了這種將所有人都束縛起來,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城市建設思路以后。
開封府的市民經濟,開始飛速增長,很快就有了屬于通都大邑的繁華景象。
當然,這也不得不承認一個人的功勞,那就是桑維翰。
雖然這是個毫無廉恥的賣國漢奸,心眼比針眼還小的貪權者,但不同于前幾代宰相、樞密通常由不學無術武夫擔任的局面,桑維翰是個正常的文人。
他雖然毫無廉恥,但他不是武瘋子神經病,他知道該如何建設一個國家,也知道如何運轉一個國家。
于是就出現了這樣一幅有些奇葩的場景。
河北的范延光率曾經的魏博牙兵在滑縣與朝廷軍隊大戰,洛陽的張從賓封鎖汜水關阻斷東西交通,但東京開封府卻呈現出了亂世難得的繁華景象。
因此,只要到過開封府的人都說,石敬瑭帝位已穩,范延光、張從賓敗亡,不過是時間問題。
而今天,就是這個預言成真之時,背插紅旗的急使由西北面衛州門馳入,不多時,皇宮大寧宮中就奏響了凱旋的雅樂。
原來從潼關來的安審琦和東面的侯益大破張從賓后,又揀選精銳渡過黃河,直插范延光的后背。
其中六百歸義軍驍騎發揮了巨大作用,他們切斷了本就疲憊不堪的振武軍前軍和后軍的聯系。
侯益故技重施,命人大喊范延光已死,聯系被切斷的振武軍信以為真,于是大亂,數萬士兵自相踐踏。
范延光只能率數百親衛狼狽逃回魏州據城而守,戰敗只是時間問題。
自此,石敬瑭不但解除了北、西兩面的威脅,還讓手中有了一支數千人的精銳,平衡了楊光遠和劉知遠的勢力。
就在昨日,劉知遠終于從太原起身,不再妄想成為河東節度使,表示愿意到石敬瑭身邊就任侍衛馬步都指揮使。
同時,手握大軍,抵抗范延光三心二意的楊光遠,也親自督軍勐攻魏州,上書石敬瑭的時候,言辭終于恭敬了起來。
皇宮中的喧囂過后,石敬瑭誰也沒召,單單叫了桑維翰,加上養子石重貴三人,就在御書房中,感嘆了起來。
說到動情處,石敬瑭起身朝桑維翰長長的一禮,頗為感慨的說道。
“若是沒有國橋,某不死于王從珂之手,也死于范延光之手矣”
桑維翰也相當感動,他跪伏到地上,眼淚嘩啦啦的掉,直到這個時候,桑維翰才真正覺得,脖子上的腦袋保住了。
他一哭,跟著一路受了不少驚嚇,現在可以說是石敬瑭唯一兒子的石重貴,也嗚嗚哭泣了起來。
說來也真是一段黑色幽默,千古大漢奸石敬瑭和桑維翰,一系列的無恥操作,最初竟然只是為了保住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