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實魯特意挑了一個略微飛雪的天氣出發。
因為按照他的估計,這些在暗中窺視他們的敵人,一定是依賴于一人雙馬甚至三馬,才能在冬季屢屢搶在他們的前頭,伏擊派往云州的哨騎。
而這種天氣,是不利于騎兵行動的。
自己這邊,多強弓硬弩根本不怕這種天氣下的騎兵沖擊,保管讓來追他們的人,吃個大虧。
只不過,這位耶律阿保機時期的宿將,怎么也沒想到,一直在暗中窺視他們的,不是什么漠北的草原部落,而是河西歸義軍騎兵和府州折家的騎兵。
離開烽燧堡走了三十幾里地,此時天空已經停止了飄下雪花,蕭實魯明顯感覺到了,今年的冬天,沒有以往那么寒冷了。
往年一個冬季,至少都要鬧兩三回白災,能把一個幾百人的部落徹底埋葬,但今年,一次白災都沒出現過。
遠處就是渾河,蕭實魯吩咐身邊親衛去找一些冰面還算厚的地方,好渡過大軍。
不過,雖然那股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但還是沒有任何敵人出現。
這就不好辦了,要是就這么回去,他那個大外甥一定不會手下留情的。
好在就在此時,馬蹄聲突然從四面八方響起,蕭實魯抬眼望去,西南邊雪白的地上,一片白色雪地,正在飛速的移動。
再定睛一看,這不是雪地在移動,而是起碼數千披著白袍的騎兵,正在追來。
很快這些追來的騎兵,就與蕭實魯放在后面斷后的部隊交上火了,喊殺聲立刻傳遍了整個渾河岸邊。
“快披甲將戰馬牽走,擺偃月陣”蕭實魯大聲怒喝著,后面他只擺了三百多騎,撐不了多久。
聽到蕭實魯的命令,數千皮室軍精銳開始互相幫助飛快的穿上甲胃。
這些活躍于白山黑水間的半漁獵半游牧契丹人,都是極好的戰士。
能進入皮室軍的,更是精銳中的精銳,要知道,現在整個大契丹國,皮室軍也就是三萬出頭的樣子。
皮室軍的基層編制與中原并不一樣,他們按照草原騎兵的習慣,一般五人為一個騎兵隊。
作戰時,四人先上,剩下的一個人,則會留下看管馬匹。
因為有時候騎兵沖殺并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事情,往往要換馬再上。
沒人看管馬匹的話,一人雙馬、三馬的優勢就發揮不出來,特別是這種勢均力敵,需要反復沖殺的戰斗。
而且這還有個好處,當敵人潰敗后,看守馬匹的騎兵可以立刻上馬,然后在軍官的帶領下發出沖擊,也可以作為撤退時斷后的生力軍用。
而此刻有些不一樣,讓人牽走馬,是因為蕭實魯要用弓弩,來對付這些襲來的敵騎了。
嘿嘿想不到吧,我們契丹人不跟你們打騎戰,老子用步戰,某手下有兩千把強弓硬弩,看你什么騎兵能禁得住。
有一說一,此時的契丹人,怎么說呢,他們實際上并不像是塞外民族,從耶律倍和耶律德光這兩兄弟就看得出來。
這兩人都是漢文化的狂熱追捧者,耶律德光最開始還想當個儒生。
耶律倍則是藏書萬卷,浮海到后唐的時候,還要寫詩明志的那種。
這一是因為,契丹人是大唐時期就存在的塞外民族,受大唐的影響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