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漁夫們,頓時臉色慘白,逆黨和通通處死兩個詞,就如同九天之上的天雷一般,勐地轟擊到了他們心頭上。
昨日才得了財貨,高高興興的全家歡慶,今日就成了逆黨了。
韓四郎也被嚇壞了,他哆嗦著顫聲說道“要不咱們就把東西還回去吧,若是。”
可韓四郎話沒說完,族長就鄙視的看了他一眼。
“還回去你吃到了肚子里,你渾家傳到了身上,還怎么還回去就是把你肚子劃開,也還不回去了。”
眾人又是一片沉寂,甚至有些膽小的,已經開始哭了出來,沉默之中,第一個去領了東西的壯漢勐然嚷開了。
“我不還就算能還某也不還,這明明是官上們無能,自己被周人打進了東都,東西沒了,那是周人干的,讓他們找周人要去。”
讓壯漢極度爆發的原因很簡單,他昨日趁夜已經和曹家村那邊一家人戶說好了,若是他把這半吊錢和兩匹白布送去,人家就把女兒嫁給他。
壯漢眼看快三十了,好不容易有了娶妻的希望,這一下陡然間破滅,恨不得當場死了才好。
他這一嚷,周圍那些不樂意的,都也嚷開了,他們在韓族長兒子有意無意的引導下,話題逐漸從被打成逆黨,變成了對朝廷的不滿。
此時的南唐,雖然還不至于在后主李煜時期,為了跟北宋拼死一搏籌集軍費,連鵝一天生了兩個蛋都要繳稅,但比起中原和南平等地,那也是很重的。
眾人越說越是火大,越說越是悲憤,說到最后,個個感覺都活不下去了,就連李、陳兩家的族長都忍不住破口大罵。
火候到了
韓族長突然煩躁的打斷眾人的討論,“事已至此,喝罵能起什么作用性命都要不保了,光發怒有什么用”
攝于韓族長的威名眾漁夫頓時就安靜下來了,幾家的族長對望了一眼,都知道韓族長素來有辦法,齊齊一拱手。
“韓六哥,這事到底還有沒有活路,您是見慣了大場面,連吳國官人都殺過的,給咱這些田舍奴出個主意吧”
韓族長咳嗽了一聲,裝出有些猶豫的樣子。
“咱先說好,這條路,老子是準備走了,家里的人,也要跟著走,但你們能不能走,就看你們了。”
陳家族長眼皮一跳,首先想到了什么,他目瞪口呆的看著韓家族長。
“六哥你是要。”陳家族長邊說,邊往北邊指了指。
“沒錯”韓家族長勐地點點頭說道“咱們拿了周人給的錢貨,已經沒活路了,要是周人敗了,江寧城的天子、大王,斷斷不會饒了我們。
他不仁我不義,不如咱幫著周人,說不得還有條活路。
就算敗了,也能跟著周人去楚州,他們在楚州廢除了博征和雜稅,去楚州總比在這被人盤剝好過日子。”
陳家族長眼中閃過了仇恨的神色,他的長子年初的時候,被官船連人帶漁船撞進了大江,尸骨都沒見著,兒媳氣不過去署衙要公道,反被抽了一頓鞭子,回來就投了江。
陳家族長其實早就想舍了這條命,殺幾個官人給兒子兒媳報仇了。
“韓六哥,我跟你干了,我妻兄在泰州當差,能打開泰州東門,不如我們去將泰州也賣給周天子,搏一個天大的富貴”
饒是早有準備的韓族長,也被陳族長的提議,弄的心神震蕩。
這要是弄好了,那可是大功啊他想起了那個周國官人對他說的話。
“天下欲定唐國,只缺操持舟船者,你能拉來一百人,立刻就是水軍都頭,拉來五百人,那就是都虞侯,飛黃騰達就在眼前,只看你膽子大不大了。”
韓族長眼睛射出了對富貴的極度渴望,他伸手抓住陳族長的手,低聲說道。
“你我各召穩妥子侄,讓他們都按下手印,一起投周天子,共富貴”,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