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發現劉縣令一直看著他的腰間,那里掛著一把橫刀。
章小豹相信,他只要用手去摸腰間的橫刀,劉縣令絕對會像受驚兔子般的跑開。
那就完蛋了,兩個人都完蛋了
“這位虞侯,何故毆打我營建署衙幫閑”劉縣令還是慫了,竟然拿出了營建署衙的名頭。
因為營建署衙并不屬于地方官,定位有些模湖,你可以把它當成節度使這樣官署也是沒問題的。
章小豹咬了咬牙根,只能一字一句的問道“汝到底是河清縣令,還是署衙官吏”
劉縣令看著那長長橫刀和戰馬都投來的不善眼神,也咬緊了牙根。
昔年楊光遠父子在洛陽時,經常因為一句話不對,就能把洛陽各官打殺,杜重威到洛陽后也差不多,署衙的牙兵比縣令都橫。
不過劉縣令還是鼓足了勇氣把手一拱,“某誠為河清縣令,虞侯大家之勇將,為何要毆打他人”
這才對嘛,章小豹長長的松了口氣,見劉縣令提問,趕緊一五一十的將事情說了個清楚。
“此人雖為營建署衙幫閑,卻因小錯,就肆意毆打民夫百姓,某家看不過眼,就教訓了他一頓而已。”
劉縣令此時也咂摸出一些味道來了,眼見章小豹的并不囂張,也逐漸進入了角色,他再把手一拱說道。
“即便如此,也該由營建署衙衙門或是本縣縣衙,依律懲戒,豈能由虞侯施以私刑。”
劉縣令這話說完,他身后的武侯以及章小豹身前的花胳膊等人都瞪大了眼睛,好些個甚至腿肚子都軟了。
這可是圣人覺得的心腹親軍左羽林衛的虞侯啊要是外放,至少也是刺史、軍使起步的,劉縣令怎敢這么說話
完了,河清縣的武侯都頭在心里慘哼一聲,雖然武侯最初也是由金吾衛發展而來,但是到了現在,早就和金吾衛這種親軍,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到時候對面的左羽林衛虞侯發起怒來,自己是跑路呢還是跑路呢
不過出乎所有人預料,章小豹此刻竟然站得十分規整,他也把手對著劉縣令一拱,還微微彎腰說道。
“圣人在河西之時,就注重律令,今日確實是某麾下勇士魯莽,既然劉縣令要秉公執法,你那就請依律判斷吧”
此言一出,不但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不真實,連斷腕士兵瞪大了眼睛,他剛想說什么,章小豹立刻回頭,以嚴厲眼神警告了他。
劉縣令此刻,終于放松下來了,他隱約覺得,自己很可能已經身在一個估計會流傳千古的場景之中了。
說不定不但不會被對面的親衛將一刀捅死,還會因禍得福,名聲直達天聽。
頓時,他腰也挺直了,聲音也大起來了,看著周圍圍觀著怕不得有上千百姓高聲說道。
“王虎子責罰過重,隨意毆打民夫百姓,判給湯藥費二百錢,苦役旬日。
章虞侯麾下勇士毆傷他人,判賠湯藥費五百錢,念在為國有功,可免除其他處罰。”
章小豹此刻也明白了,對面的縣令,雖然慫了點,但還是個明白人。
這既秉公執法了,但又沒對他們造成多少實際性的傷害,不過是五百錢的賠償,在章小豹這,根本不算什么。
“此判罰合情合理,這五百錢我們賠了。”
章小豹說完,隨后將一個小小的錢袋子扔到了地上,然后沖著周圍的百姓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