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單將河北進貢的緦布賞賜給她,還指明說是給張賢存和張賢肇做內衣的,那就表示,符、高二女進宮后,多半會讓她們來親近自己。
曹延禧神色不變,因為在她看來,張昭這么做,實際上是最正常的帝王選擇。
因為此時張昭的后宮中,最得寵的四人,除了李若柳以外,她自己,三姐曹延鼐,以及入了曹家宗譜的原喀喇汗王后曹延綿,都可以說是直系的曹家女。
再加上出身沙州的李文秀,以及跟曹家走的很親近的波斯姐妹,以至于張昭的后宮中,基本就是曹家在說了算。
對于帝王來說,這是很不正常的。
后宮全是曹家人,心腹也多曹家人,甚至李圣天都能算半個曹家助力,這不但對張昭的后宮有些危險,對曹家自己也很是危險。
權力大,是非也就多,加上皇帝本人沒有親兄弟,曹家獨大的趨勢就愈發驚險。
這么膨脹下去,說不好什么時候因為什么事,矛盾就會彭的一聲爆開。
當年曹元深在敦煌怨天怨地的時候,曹延禧是整宿整宿的睡不著,全在擔驚受怕。
現在曹家的新一代掌舵人曹延敬,在北庭節度使署衙所在庭州任防御使。
六郎曹延祿在龜茲任鎮遏使,就是曹元忠,也一直是鎮守地方,很少在涉及中央。
這實際上就是曹家和張昭的默契,他們在共同遏制曹家勢力的進一步發展。
只是現在的一代還有這份遠見,子孫有沒有,那么就未可知了。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后宮中分一分曹家之權。
小姨媽李若柳為人潑辣,處事公允,還跟曹家走不到一起去,無疑就是最好的選擇。
。
。
判罰了,那就要作數,歡呼聲中,灰頭土臉的折賽花再次上馬,拳頭大小的朱色馬球就放在離他三十步,距離球門同樣也是二十余步的地方。
折賽花三十步外策馬而動,身體向左傾,勐然一個加速,戰馬飛馳而過,就在最緊要的關頭,她扭動腰肢,嬌聲爆喝,一桿就將馬球擊飛了起來,然后激射入了球門。
李若柳笑容滿面,大喝一聲,“得籌”
剎那間,西校場歡聲雷動藍隊四比三取得勝利。
只不過這漫天的歡呼聲中,南唐來的李景達不自然的摸了摸脖子。
太厲害了那個長腿小娘的擊球動作,與周國鐵騎以槊擊人的動作,非常相似。
這李景達在儀征城外是見過的,所以才忍不住讓他脖子一陣發涼。
隔著李景達不遠,張烈明和李孝逢已經有些喝高了,兩人越聊那越是投機。
能不投機嘛這兩壓根就是一路人。
雖然為人還算有逼數,也能做些事情,能力不算太好,也不是不學無術之徒,但兩人的臭毛病那是一樣一樣的。
好美酒、美食,美人,而且要是只能三選二的話,他兩一定是選美酒和美食。
兩人恍忽間,似乎都看到了另一個自己,差點就在球場上就要拜把子。
這會他們已經約定,散場之后,還要到歸義樓上去大吃大喝一頓。
。
。
西校場上的馬球賽,足足持續了九天,表面上是慶祝圣人納嬪妃,但實際上就是為了向各國來朝貢的使臣和河北之地的土豪,展示大周國的武力以及新朝新氣象。
剛開始幾天,還要張昭帶動才有人去,等到后面賽事越來越激烈,水平越來越高,西校場的馬球賽,就已經成了東京城最受人歡迎的娛樂活動,沒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