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北岑開火,打開抽油煙機,等鍋燒熱再倒油,開始炒菜。
方南在抽油煙機的轟鳴聲中,迅速把路北岑說的這些,在腦子里整理了一遍,等路北岑熗完生菜,關了火,再關了抽油煙機,才問道:“你的意思是李見濤是把你當成一個優質的結婚對象,然后那位吳處長覺得他這是動機不純,既然他這么覺得,那就很有可能也和你父母溝通過?”
路北岑把裝了熗生菜的淺藍色磁盤遞到方南手里,有些無奈地點頭道:“我聽他這話,再前后一聯想,那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這些都不是重點,反正你都決定要放下了,可關鍵是你父母那里,你怎么解釋啊?”方南有些無奈道。
路北岑猶豫了片刻才道:“他們要是不問,我就打算不說,反正我調崗的事,吳處長已經告訴他們了,這也就直接說明了我的態度。”
“小北,你……哎,算了,反正你弟弟要回來了,我也就不多勸了。”
“我知道你要說啥,可是我真的是沒辦法,算了,不說這些了,我前天去了趟下江,我媽給我做了好多醬牛肉,說是讓我給你分一半。”
“算了吧,我要吃,直接就上你這兒來了,對了,余媽媽身體怎么樣了?”
“還行吧,都是些小毛病,她也不說,我就是聞見她身上有膏藥味兒。”
“你媽因為余媽媽給你錢的事兒,還生氣嗎?”
“我覺得她也不是生氣,就是心里膈應,后來我這房子讓她花錢裝修了,她那口氣,好像就躺平了,哎,我覺得我媽硬要把我找回家,倒好像是給自己找氣受的,我有時候覺得挺對不起她,可我心里,又總是繞不過那個彎兒。”
方南看著路北岑洗鍋,沉吟了一下才道:“小北,可能我比你早工作三年,又是干的這樣一份看盡人間冷暖的工作,再轉過頭看你母親當年把你送人的事情,真心覺得,在那樣的年代,那樣的情況下,也是其情可憫,你要不,試試放下?我不是替你母親說話,我只是覺得,你老這樣背著個殼,太累了……”
路北岑洗干凈了炒菜的鍋,以油煙重為由,把方南推了出去。
方南看著路北岑的背影微微嘆了口氣,有些刺,真是拔不出咽不下,只叫人無可奈何。
路北岑又何嘗不知道,有些事,自己若不放下,難過的肯定不止她一個人,她的父母自從把她找回家那天起,就是用一種贖罪的姿態來面對她,可是那些過往的傷痕累累,又豈是眼前的富足生活,可以填平的溝壑?
重新開了油煙機,路北岑用一口平底煎鍋開了小火,煎了養母余國琴給她腌好的魚塊,再用炒鍋炒了個尖椒醬牛肉,最后把方南洗好的豆角,用橄欖菜炒了,兩葷兩素上桌的時候,米飯好了,陳科也洗完澡回來了。
陳科站在玄關就舉著手里的兩個袋子,來了段背景樂:“咚咚咚咚,下江醬鴨,荔枝啤酒,怎么樣,饞不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