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洛陽一指地上的溝壑,道:“這種痕跡應該很明顯吧,你們沒有順著去追嗎?”
那條巨蟒應該在這里也經歷了一番苦斗,加上大象奔騰留下的痕跡,雜亂了不少,但是最后那條溝壑,還是從戰場里游出去了。
于將軍看著那些痕跡,臉上有驚駭,有緊張也有憤怒,鼻腔里發了聲粗氣,道:“我們不能肯定那條妖物,一直追著貴人啊,而且那條妖物的痕跡還斷了,道長,你跟我來。”
他帶著關洛陽沿著這條軌跡進了林子,舉目望去,還能隱約見到一些士兵在四處搜尋的身影。
但是這條溝壑,在入林大概三百多步的地方,就消失在了一條小河邊。
這里又是一片戰場,樹木摧折,地面留下了幾具尸體,還有一些翻倒的大青石,折斷的刀劍。
于將軍說道:“妖物的痕跡到此為止,顯然是下水了,我派人順著這條水流上下查看,但分岔很多,還不知道它到底會在哪里上岸。”
“四周一些雜亂的小痕跡,倒是還有,但分布的太亂了,看不出來那位貴人,到底會是往哪個方向走的。”
南洋之地,荒野森林的分布面積太多了,一旦離開府縣城鎮,誰都不知道一片林子里到底會有多少條河。
于將軍急急派人向真武祠求助,就是因為他明白,只靠普通士兵,想在荒林之間找到那寥寥幾個人,無異于大海撈針。
關洛陽則盯住了一棵樹,伸手撫摸了一下樹身的斷口。
大概有兩尺直徑的樹,被斜著斬斷,切口平整,里面的年輪深刻而密集。
這棵樹是被人一刀斬斷的,那位貴人身邊,有這樣的高手,難怪能在激戰之后,逃入林中。
但關洛陽并不認為,那頭妖物就放棄了對這伙人的追殺。
道理很簡單,這里離河邊并不遠,如果他們在這里擊退了那條蟒蛇的話,完全可以回到河岸邊,繼續上路。
可他們卻在這里失蹤,逃入林地深處。
“怪了,如果是為了捕獵的話,有那些大象在那里,那條妖蛇怎么也該吃飽了,為什么舍棄那些體型巨大的象,緊追著幾個人不放呢?”
關洛陽看向于將軍,“那位貴人身上,難道有什么特別吸引蟒蛇的東西嗎?”
于將軍搖搖頭:“不好說,我只是奉命來接應的,也不知道那位貴人具體是什么情況。不過要是依我說的話,這蛇可能只是單純記仇。”
“記仇?”關洛陽有些奇怪的問道。
于將軍愁眉不展的解釋道:“蛇類通靈,報仇報恩的傳說,在中土和交趾這里都有所流傳,唐朝崔煒就是一例。”
“交趾這里還有個風俗,若有蛇從捕蛇人身邊逃走,那三年以內,捕蛇人都要到廟宇之中,求護身符,就是因為蛇類記仇報復的事情,屢見不鮮。”
“那位貴人率領的隊伍與蛇群相遇,兩方激斗,他既然身為首腦,被妖物記恨也是理所當然的。”
河邊傳來一陣喧嘩。
關洛陽、于將軍他們走出林子一看,原來是有法師陸續到了。
事態緊急,也容不得太多客套寒暄。
最先感到的幾名法師各展所長,有左手羅盤,右手掐算的,有從袖子里放出血嘴雀鳥的,也有負手在周圍走動,勘察戰場的。
秋石他們年輕力壯,也是第一批到的,悄然靠近了關洛陽,兩邊低語幾句,就弄清原委。
“想不到我們這一陣子跟邪派術士互相爭斗,又搞什么道佛斗法,卻讓妖孽悄無聲息的成了氣候。”
秋石嘆息道,“這頭妖孽也不知道有多少年道行,恐怕是在地龍翻身的時候,順應著諸氣紊亂,災異勃發的天時地利,得了機緣,艱難蛻皮之后,正是要食人進補的當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