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大的后足踐踏著淺淺的河水,翻涌起渾濁的泥波,涉水而去。
如果把視野放得更加開闊,就會看到,這條小河,實則是從海邊引來的水流,在陸地上繞了一條近似圓環玉帶的路徑。
環形的河流中心處,立著一座僅有二層高的小樓房。
二樓的露臺上,雁度收回了剛才與霸王龍對視的目光,偏頭問道:“你說什么?”
旁邊的手下忠直的復述道:“八月二十五號,陶朱集團范敏之的成人禮上,陶朱大廈受到了襲擊,從范不愁、劉驚堂,到各級骨干,以及如同巨山精神病院院長之類的重要合作者,全部喪命。”
“劉驚堂死了?”
雁度只穿了一條長褲,赤著上身,脖子上掛著粗長的毛巾,雙掌按在欄桿上,低聲重復著這個消息。
“他是這片地方最有可能挑戰我的人了,我本來還想看看,他到底哪一天才會徹底忍不住,捏死那個老東西,來找我邀戰,沒想到啊。”
欄桿被輕拍了一下。
“是哪些人殺了他?”
手下回答道:“是神州結義社的社長關洛陽,在單打獨斗之中,殺死了他。”
雁度眼神一亮,微笑已先浮上臉面:“單打獨斗殺了他,哈哈哈哈,是他手生銹了,還是這個人夠強呢?”
“哦,神州結義社,我好像聽過這個名字。”雁度略一思索,皺眉說道,“是王青他們之前提過的人,我有讓你關注后續,結果如何?”
跟利奧波德的那一戰,雖然是雁度的勝利,更有所開示,但也受了些傷損,獨自來到這里靜養了一段時間。
初時,他還會偶爾的接聽各方面的電話,針對電話里的事件做出一些排布。
后來思考的時間卻越來越長,對電話分外不耐,下令不許打擾他。
中間有十幾天,這個人甚至靜坐思考到了一種沉靜如石頭的地步,半個月的時間里面,都沒有吃過東西。
直到今天,他的手下才收到消息,知道他從冗長的冥思中醒來,立刻趕來會面。
手下從包里取出文件,說道:“目前我們能夠查到的,關于關洛陽的所有資料,都在這里了。”
雁度伸手接過,一目十行的翻看過去,臉上的興趣越來越濃。
“這個人做事很直性子啊,合我胃口。”
“可惜,他殺了我的人,還殺了我看好的對手。”
雁度看完資料之后,把那一疊紙折了一折,按在欄桿上,眺望公園叢林,好一陣子沒有說話。
手下沉默的陪伴在他身后,等著他的命令。
命令還沒有來,廚師和女仆卻先來了。
一盆一盆香氣四溢的食物,被端到了這里,放在后方的大圓桌上。
全部都是熬的非常粘稠的香甜藥膏,米粥,羹湯。
都是易于消化吸收的流食,但是這個量卻非常的驚人。
雁度嗅到氣味,轉過身來,把資料順手扔還給手下,道:“我之前十幾天沒有吃東西了,要用一個禮拜來調養腸胃,休養大腦。”
“然后,去給這個關洛陽送一封戰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