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頭把一竹筒的羽化茶水都灌了下去后,安非魚半跪下來,左手一掌按向地面。
峽谷一側的峭壁斷崖之上,被陣法遮掩的幾道身影,俯瞰著峽谷中的場景。
“哎,他們人好多。聽說之前楊繼昌和老孟連番失利,小命都搭進去了呀,咱們這次只來三個人,是不是有點托大?”
說話的人,一身淡藍粗布衣服,墨藍頭巾裹發,看起來像個小家碧玉的婦人,面上不施粉黛,蛾眉桃腮,卻正是火羅道的東方尊使秋如醉。
卜算子含笑道:“你的毒和我的陣法配合,所能夠發揮的威力,可跟他們那些只會正面作戰的情況大不一樣。”
“而且,最大的區別是,我們這次可是有許教主這位宗師級別的大高手在這里。”
“若不是怕有那么一兩條僥天之幸的漏網之魚的話,其實我們兩個都根本不必來,只許教主一人足矣。”
許彌遠對他的贊語不置一詞,往前一步,身子忽然騰空平移出去二十幾米,踏出了斷崖之外,接著筆直的往下墜落。
卜算子話中雖然帶著恭維的意思,說的卻沒錯。
無論是許彌遠自己,甚至是派他們過來的邵凌霄,都理所當然的將許彌遠視為這一場截殺的絕對主力。
劇毒的陣法,只是為求萬無一失的輔助,兩名尊使的力量,與一位身懷神兵的宗師比較起來,都顯得可有可無。
于是,無論下方這些人有沒有入陣,來自天上的攻擊,都已經正大光明地墜落在隊列之中。
那是一面從許彌遠的掌心上涌動著光芒,憑空構建出來的銅鼓。
以銅為框,腰鼓形制,鼓面燦然若金。
銅鼓帶著殘影墜地,鼓聲震蕩,一聲巨響傳開。
周圍一圈的武林人士,無論是精英門徒還是一派掌門,身上的外袍都炸裂四散,連一聲驚呼都來不及發出,一個個茫然的大張著嘴,人馬俱倒。
許彌遠的身影緊隨其后,從半空墜下,尚未墜地,四面八方發一聲喊,人群之中,數十名擅長暗器的人物,打出了漫天箭雨般的氣勢。
袖箭,飛刀,喪門釘,飛蝗石,全認準了空中的那道身影。
尤其以錢萬良抖手打出的一枚金珠,去的最快,他號稱“金珠神彈、黃金萬兩”,旁人大多以為他用黃金做暗器。
其實,那金色的暗器比黃金還要難得,看似圓潤的珠子表面,有著無數的棱面,和肉眼難辨的孔竅,是托長安將作監打造出來的,專擅打破護體真氣、擊穿罡風。
就算是直接聽命于大唐皇帝的內衛組織,都只有少部分人能用上這種精致的奇物。
許彌遠身邊空氣猛然一震,絕大多數暗器,都像凝固在琥珀中的飛蟲一樣不得動彈。
只有那枚金珠,突然發出一聲尖嘯,穿透了數尺厚度,硬度更勝百鍛鋼鐵的護體罡氣。
一往無前的往他心口打到。
卻被他輕描淡寫左手一捏,毫無煙火氣的,便把急速而至的金珠收在了自己掌心里,尖嘯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