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老君山的弟子在山上內功練到小成的時候,就要斗睡魔、飲水辟谷,從三日,五日,到七日,十二日,練的就是一份耐性。”
“這區區一個時辰能算得了什么?你又為什么非要去爭取提前這么一點時間呢?”
天方真人不為所動,忽然說道:“關少俠,你既然學了無為真經,也算是我們老君山的半個門人,你說我該提前去嗎?”
關洛陽道:“當然不該。”
余圖看著徐伯元面露贊同之色,就知道他這個徒弟依舊不懂,也向關洛陽問道:“真心話嗎?”
“當然是真心話,我確實覺得這時候不該去。”
關洛陽眼中神采漸生,“不過人做事,本來就不需要想那么多應不應該。很多時候就是因為考慮到‘應該’這兩個字,不得不做出些許的妥協,隱匿,收起棱角,甚至淡去自己的存在感來觀望這一切,可喜的是,有些棱角,是藏不住的。”
“這個決定,縱然不該,卻……很好!”
余圖撫須輕笑,道:“好在哪里呢?”
關洛陽應聲答道:“這一個時辰,對城中的我們來說或許很短,對山上的他們來說,卻必定很長。”
余圖臉上的笑容驟然不見了,露出了他自從那天離開老君山之后,深藏在心底,一路以來,沒有必要刻意去說與旁人聽的心情。
現在正是夏日,日近正午,天地翠色,烈陽當空熾熱。
老道士垂下了撫須的手,悠悠嘆息,嘆得滿院風涼,炙熱的日光都變成慘淡的白。
山上弟子的情況,可以通過大局、通過推斷,來認為他們可以撐得過這一個時辰,但是他們自己又知不知道呢,就算知道,他們的心情又是怎么樣的呢?
那都是從他們的爹娘親人寄望之中,走到山中,來成為老君山弟子的人。
在種種謀劃之中,他們的心情可以被忽略,畢竟那只是心情,只要現實中他們活著,或許最后得救,這一段痛苦也就會漸漸被遺忘。
但是,終究有人不愿意忽略。
徐伯元怔怔失神,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到天方真人手上那枚冰藍寶珠消融化去的速度更快了,快出了他的預計。
“該要我才能完成的事情,做完之后,我就沒有任何理由,再等。”
………………
老君山上,小酉洞天。
邵凌霄閉目盤坐在書樓之中,周圍一本本書籍如同翩躚的蝴蝶,翻動飛旋。
其中有十二本書冊上面,有著共同的名字——《五行滅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