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那邊要調動所有人手看顧糧倉,待會兒吃完了酒,我也要過去了。”
對桌的人愣了愣:“還有這事,那怎么不請我去?”
“呵呵呵,我這不是在說嘛,李兄愿意去再好不過了。”
獨眼漢子端起酒杯,“等喝完這壺,我們同去。”
邵凌霄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們,道:“兩位仁兄,我聽說那魔教的妖人,皮糙肉厚,力大無窮,堪比一流高手,而且是真的會吃人的,你們竟絲毫無懼嗎?”
獨眼漢子豪放笑道:“這位兄臺請了,所謂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魔教固然兇惡,畢竟勢單力薄。”
“我們各地多少血性漢子,縱然一流高手罕見,但得到提醒之后集結起來,以逸待勞,以眾敵寡,眾心一致,就要殺那么一兩個妖人,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邵凌霄大為贊同,道:“說的好,魔教有這一眾高手,如果聚集起來潛入長安也就罷了,偏偏要分兵四處殺掠,當真愚蠢至極。”
“當今天下除了邊境之外,就數這東都到長安之間的幾條路線,幾片區域,武林派別最為繁榮,可謂高手如云,昔年清河郡公崔陵房,好像有這么一句話,說大唐高手,七成都在關中。”
他說到這里又微微一嘆,“但是我又聽說,關中高手大多明哲保身,千里金城,天府之國,在此立身大為不易,都是有智慧的人吶,他們愿意涉險嗎?”
“大唐乃禮儀之邦,平日里他們行動克制,并非全是惜身怕事,而是顧全禮數啊。”
門外有一個聲音,接過了這段問答。
俊逸超常的樂師,身披錦緞,手抱琵琶,踏入這飯莊堂屋,一雙深愁如水的眼眸看向邵凌霄,道,“魔教此番放出的妖魔,縱火燒倉,蔓延民居,食人肉,嚼人骨,囫圇入腹,所過之處,血腥慘狀,不忍卒睹。”
“關中的禮數,絕不會施加在它們身上,關中的刀劍,亦絕不會吝惜于斬向它們的頭顱。”
邵凌霄撫掌笑道:“三軍效命,為功為爵,敢不死戰,十年前大戰如此,不值多談,但如果十年后民間高手自發作為,也敢迎妖魔而上,殞身不恤,那我真該敬他們一杯。”
樂師手上撫弦,道:“教主的酒,我們恐怕受不起。如果真有幾分為敵的尊重,那就請教主聽完我這一曲如何?”
“長安的琵琶,聞名遐邇,但只聽曲子太寡淡了,我們來打個賭吧。”
邵凌霄說道,“你與友人暫且失散,但你好像以為關中不乏你的同道,那就賭,等你這一曲終了時,有幾個不相識的人敢站在你身邊。能有幾個人,我就承諾幾日不出手。”
獨眼漢子那一桌的人,早就聽出幾分不對,神色數變,按著鏢囊站起身來:“你到底是……”
邵凌霄提起一根筷子敲在酒杯上。
叮!
一圈波紋蕩開,擴張成轟隆隆的巨響,飯莊屋頂炸碎,朝四周掀翻,門柱墻壁全部轟倒,桌椅人體滾滾而去。
獨眼漢子等人,頭腳為兩端,像風車一樣滾動了十幾圈,落地的時候卻覺得自己傷勢不重,只吐了兩口血。
“去吧,去通傳全城,去傳信城外,去找你們覺得敢過來的人。”
他們聽到這個聲音。
“邵凌霄在此,誰敢來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