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非魚伸了個懶腰,身上骨頭咔咔作響,道,“他們那邊最好的選擇,大概就是放棄在長安城跟我們分個你死我活的任務標準,直接茍到任務時間結束。”
“要是還不甘心想報復的話,長安一共才這么大,無論針對我們哪一個發起突襲,都足夠其他人趕過去幫幫忙,正好讓我們有機會把任務完成度再抬高一點。”
“反正,不管怎么說,都沒什么好怕的了。”
………………
長安城中,房屋的損傷,百姓的傷亡,成為接下來一段時間朝廷處理的要務,罪魁禍首已經灰飛煙滅這件事,也作為安撫民心的策略詳細宣揚出去。
古蘭香成了關洛陽他們這支小隊里最忙的一個,因為她要督促官府的人將深淵者和那些妖魔的碎尸殘骸全部收集起來,連血跡滲透過的地方都要鏟走。
畢竟那些妖魔雖然可怖,但他們的生命力也是肉眼可見的強大,這個武俠世界里從來不缺想要火中取栗、膽大包天的人,無論是官府還是關中武林的那些人物,都要提防著,萬一他們藏起些東西來,可能又會鼓搗出一場大禍。
把自家嫡系坑到近乎滅門的盧固安他們,就是前車之鑒。
不過,古蘭香代表著關洛陽他們的態度,往生方丈、皇后、風將軍他們,也都贊同不能留下這些東西,就算部分人懷有陰私之心,也沒敢動手。
深淵者和妖魔殘骸都被運到城外空地上,古蘭香用她的酒點燃第一把火,又掏出舍利子,展開禁魔結界,等待著這些血肉全部在烈焰的焚燒炙烤之后,失去活性,化作焦炭才罷休。
仔細在那堆黑炭里繞行著檢查一遍后,古蘭香嘆了口氣:“可惜了,我的酒全用來點火了。不然大功告成,怎么也得喝點酒慶祝一下。”
顏妙清笑道:“長安也不乏名酒美酒,取長安八水釀造的古方,從嶺南運來的,乃至塞外的,居兄也深得此道,不如讓他請我們去品味一番。”
居不用神色清淺,點頭應下,便帶著眾人回城,尋了東市一處酒坊。
他的琵琶兵解在體內,但那一雙修長潔浄的手,碰在酒杯上的時候,也像是在輕觸琴弦,不自知的就露出一點笑意。
古蘭香看出他是個真正愛酒之人,酒家又說釀得新品,自然喝得更加盡興,酒至酣處,起了促狹的性子,還打發人去問往生方丈要不要一起來嘗些。
翠色羅裙紙傘遮陽的小娘子,也提了一壺酒,從這酒坊的后門離開,穿過兩條街之后,轉入一家青磚黑瓦的富商宅院里。
朱琳瑯在堂內等著,一見她回來,就問道:“得手了。”
做了易容的秋如醉將酒壺放下,動作不輕,酒壺跟桌面發出一聲脆響,道:“一群酒鬼,要讓他們喝醉,實在不難。”
朱琳瑯不由皺眉:“你去的時候也是這么不小心?居不用他們身懷神兵,那個女人更是宗師境界,就算有天機玉鏡遮掩,你要在他們酒里下毒,也該萬分小心。”
“酒本來就是毒,我根本沒有下毒,只不過是讓酒更醇罷了。”
秋如醉倒了杯酒,笑盈盈的送給坐在上首的白發婦人,道,“我對他們沒有殺意,用的毒也并不致命,有什么好怕的,若畏畏縮縮,才更容易被他們關注。”
本是個老太婆模樣的景洪,如今除了一頭白發,面貌仿佛只有三十上下,接過酒杯嘗了一口,默默品味片刻,贊賞道:“你用藥的天賦當真卓絕,唉,可惜教主事敗,不然我們現在已經可以放手把這大唐當做試藥的地方了,老身還有許多妙思,可以與付姑娘和你一同討論。”
“不過老身聽說,你本來是正道子弟,投奔火羅道之后,也不太肯用那些置人于死地的絕毒了,豈不是束縛了自己的才干?”
秋如醉嗤笑一聲:“這流言是哪來的?當年的我,確實為那件事后悔過一段時間,可現在我早就不在乎了,我只是不太想用我調不出解藥的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