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勝端詳了一番,說道:“好像是一道辟塵祛邪的符咒,也有安神之效,主要防備神志不清,突發瘋癲。怪了,這里難道常有人犯瘋病嗎?”
關洛陽閉口不語,再一次看向那些礦工。
他們翻找著朱砂礦石,身邊粉塵四起,時不時的就要咳嗽兩聲,有人干喘著咳不出來,就用力捶捶胸口緊,握著的拳頭上還沾著朱紅的印記。
那看起來是礦石的粉末所致,但如果把他們的手洗干凈的話,就會發現,那種顏色已經浸入了皮膚深處。
然而,與手掌的赤紅斑塊相反,他們的臉上大多顯得發青發白,無血色,眼球上卻布滿了血絲,有時候久久的盯著某一個地方,目光呆滯死板,不能回神,被棍棒抽打之后,才受驚一般,急喘著繼續工作。
關洛陽閉上眼睛,他可以聽到這個礦場里面所有的礦工都有氣喘的聲音,咳嗽陪伴著他們的腳步,有時候劇烈、密集得可以壓過所有人的腳步。
朱砂可以入藥,但朱砂也有毒,這里的所有礦工,中毒已深。
公孫勝已經潛入倉儲之地,去盜取水銀。
關洛陽離開這里,往黑煙升起的其他礦場走去,在鐵礦那邊工作的人,身體的狀況也并沒有比朱砂礦場的人好上半分。
公孫勝竊取了百余斤水銀,都是用竹筒裝著,塞子塞著密封,用拂塵纏繞著諸多竹筒掛在背上,走出朱砂礦場。
關洛陽又出現在他身邊,道:“不是說魔道法門入門門檻極低,也可以借助礦物粉末練功嗎,沒有人傳給這些礦工,讓他們做起活來方便一些嗎?”
公孫勝一愣:“他們又不是軍伍中人,哪里能學到魔道法,哪有人有耐心教他們呢?”
關洛陽說道:“這些礦工是什么人?”
“按理來說,以囚犯為先,沂州的大小囚犯,這幾年開采的時候應該都死的差不多了,礦上的人,很少有活過三年的。”
公孫勝也回頭打量著那些礦工,說道,“這些人應該是附近征來的民夫,大約做個兩年就不能做了,按我之前打聽的規矩,到時候他們會帶工錢遣返回家。”
他補充道,“自從魔道復興以來,各地礦場開的太多,人手實在不足,我聽說也有些地方的知府、太守,把兩年之期,延到三年四年,才能勉強采齊礦石,達到朝廷的要求。”
“那這些礦工回家之后呢?”
不等公孫勝回答,關洛陽已經搖了搖頭,他好像問了句蠢話。
回家就回家唄,哪還有人會在乎這些礦工以后的生活呢,能帶工錢回家的,都已經是極幸運的了。
公孫勝遲疑道:“關道兄……”
關洛陽一擺手,說道:“你先去跟林靈素他們會合吧,我再走走。”
“史文恭,這名字我也聽說過,有些好奇啊。”
關洛陽笑了聲,自顧自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