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如槍法挑刺舞動,能如刀斧揮斬,又能勾能架,能翻動月牙小刃,變化于方寸之間,真正想要把這種兵器練出神髓,絕不能是一昧的威猛剛強。
關洛陽幾次起刀,居然都在中途被史文恭的畫戟攔截,或勾刀背或壓刀脊,就是不跟關洛陽正面碰撞,每每一勾一帶之下,戟尖就擦著刀身,往關洛陽身上刺過來。
就像是一條狡詐無比的毒龍,撲咬飛騰,從種種刁鉆難受的角度襲擊過來。
史文恭打的順暢無比,逼的關洛陽連退了七八步,刀法的運轉空間越來越小,別說是揮刀重劈了,就算是想把刀刃好好對準了史文恭,都變得很難辦到。
戟頭的小枝、戟尖、月牙刃,總有那么一點部位緊緊的挨在關洛陽的刀上,如鎖如纏,上下翻飛。
蒼山礦場外圍。
公孫勝剛剛把水銀運到這邊來,就聽到群山之間連番轟動巨響,心中憂慮深重,難以放下,向戴宗叮囑道:“關道兄只怕要鬧出不小的亂子來,他本領固然高強,史文恭也絕非易與之輩,戴宗兄弟你先帶元妙先生上路,貧道回頭去看看。”
戴宗連連點頭:“關道長對我們有救命之恩,他要是遇上麻煩,我們絕不能袖手旁觀。”
“他要是遇上麻煩,你們兩個湊上去等于送死。”
林靈素在一旁毫不留情的指出這一點,發號施令,“公孫一清,你先取一個竹筒拍開,引出其中流珠神膠,使之懸空不落,我來做法,看個究竟再說。”
水銀容易揮發,都是利用竹筒密封保存,公孫勝聽了這個話,立刻取出其中一個,將水銀傾瀉出來,運起一股法力,把這團水銀虛虛托在半空。
林靈素勉強動了動嘴唇,吹出一縷氣息。
那團水銀被吹出波紋,層層蕩開,從原本一整團的模樣,變得扁平起來,形如一鏡,鏡子里面顯示出了俯瞰戰場的圖景。
關洛陽和史文恭正在大戰。
公孫勝憂心如焚,道:“不好,看來道兄果然抵不住史文恭這廝的兇威。”
林靈素也看著鏡中的畫面,聞言翻了個白眼,嘆氣說道:“你再仔細看看,關洛陽的步伐,可有半點慌亂失措嗎?”
公孫勝道:“可是道兄的兵器似乎已經快要被奪去了。”
“我看你這道兄也不太在乎他的兵器,更像是特地為史文恭留出余地,觀察觀察史文恭的武藝。”
林靈素說道,“我現在是真相信他在深山苦修,沒怎么見識過外面的事了。這副模樣,分明就是對魔道修行的風格還覺得新奇,有意探索一番罷了。”
林靈素嘴上說的輕飄飄的,其實心里也不像他表面上那么平靜。
一是有些贊嘆于關洛陽的實力。林靈素從前在東京汴梁的時候,沒有聽說過什么史文恭,但只是從這法鏡之中遙遙觀望,也不得不承認此人武藝超卓,大約也快要能躋身于當世一流。
可是在關洛陽面前,史文恭被誘導著施展出渾身解數而不自知,顯然無論是招式、氣勢、心志,他都要比關洛陽遜色不少。
二,便是疑惑于關洛陽施展出來的手段,既不像仙道魔道,又不像旁門左道,古怪的很。
又觀望了片刻之后,這水銀法鏡的邊緣處顯出了更多的人影,不少人彎弓搭箭,遙指戰場。
林靈素低聲道:“看仔細些,你那關道兄要使出些真手段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