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跟義軍對戰的各地節度使那里,依舊還在糾纏,但朝廷新增四路大軍所在的地方,確實都開始搶先抄家奪糧,兩浙的石生他們,大名府的瓊英、盧俊義,還有廣南義軍,如今全都不好受。”
石秀帶來了一個大的壞消息,不過也有些好消息。
“童貫、高求、朱勔等人集結的那些兵馬,如今面對的是有韓世忠等人參與指揮作戰的部隊,很快就會無力阻礙我們”
“等到那些烏合之眾被切割開來,徹底不成威脅的時候,梁山的援軍,會直抵到京西,接應各方義軍。”
也就是說,高托山他們,只要能從江南撤到京西路,就算成功。
比原本預計抵達京東東路附近的撤退路線,一下子就少了上千里的曲折水道,消息傳開之后,高托山麾下的部眾,都不禁歡呼起來。
可就在這時,有瞭望的卒子匆忙來報,他們船隊前進的方向上,出現了官兵的船只。
高托山正要命人調轉船頭,忽然一探手,捉住了一只羽箭,箭桿和他的手掌擦出了燃燒的臭味。
下一刻,箭桿就炸碎成了帶著火星的粉末,但箭頭居然仍在向前迸射,被石秀捏住。
長空之中,這才傳來一聲箭嘶。
高托山遙遙望去,看見一個獅蠻玉帶、紅纓頭盔的俊朗將軍手挽寶弓,站在官兵船頭。
“又是花榮”
他喝道,“后軍變前軍,我們戰船斷后,撤”
邊軍善射,雖然像花榮能射到那么遠的,還是極少數,但也只追逐了不到一刻鐘,義軍后面的一些船只,就已經進入了射程。
箭雨如同蝗蟲一般落下,密密麻麻的釘在戰船的甲板之上。
這就是高托山要讓戰船斷后的原因。
如果是小船的話,被十幾支箭插中,當場就要解體,船上的兵卒一個都別想活下來,但這種大戰船是他們從官兵手中繳獲過來,不容易被射壞。
前幾趟交手的時候,高托山所在的這艘大船,已經不止一次變成刺猬,但事后把箭拔下來查看,甲板船體上,大多也只是多一些刻痕而已,根本不足以射透。
唯一需要提防的,是炮擊。
雙方的船隊越追越近,好一番廝殺,高托山才靠著復雜的水道再次甩脫。
江南號稱是水鄉澤國。
錢塘江和長江兩大水系,在此處密布下數不勝數的水道與湖泊,運河又把兩大水系相連。
整片江南大地,就彷佛是古老神話里的王母娘娘摔落了珠寶盒,流輝溢彩的珠串,散亂在此,有無數個分叉,無數個轉折。
高托山的船隊在這里跟官兵的水師周旋,就是多虧了這樣天然的地勢,可惜的是,官兵分做多路,邊軍精銳和地方兵馬輪番出現,圍追堵截,讓義軍一次又一次偏離了原本想要用來撤退的路線。
眨眼之間,一個多月的時間已經過去了。
高托山時常派人悄悄上岸,收集消息,又有梁山那邊定期派人聯絡傳來的戰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