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行母和天耳羅漢的葬禮,是在凌晨時分正式開始的。
那羅延行省內,除了人群聚居的繁華城區之外,同樣也有山有湖,名為“孤獨園”的墓園位于山區地帶,一座形似方桌的平頂山上,海拔高度1087米。
早在幾千年前,天公地母,自然風雨的剝削侵蝕,就已經使得這一處山峰,呈現出頂部平坦廣闊的“桌山”景觀。
但那也只是遠看如桌,到了近處的話,山峰的頂部平臺,足足有一百五十畝大小,怪石嶙峋,荒草叢生,毒蛇藤蔓,小溪山澗,甚至還有深不見底的山體裂縫。
高低起伏,簡直沒有一處是真正平坦的落腳地。
但是在五十年前,八葉院開始統治這片土地的時候,他們的大宗主選中了這片山峰。
于是,數以萬計的工人和智能機械,投入到了改造山體的大工程之中,貧瘠的土壤變得肥沃,裂縫被彌補,怪石被移平,牽強附會的山頂平臺,真正變成了一片平平坦坦的原野。
清澈的水流,在這里蜿蜒而過,土地上種滿了四季常開的鮮花,以金黃色的花樹居多,偶爾點綴著一些紫粉紅藍。
花田之間,埋葬著五十年來,八葉院統治區域內高知名度的學者、功績不凡的政客、大家族的掌舵人、日蓮雪海早年的部分門徒等等,每一座墳墓上,都樹立著他們的等身凋像。
孤獨園積累了半個世紀,花田之中的凋像數量也已經過百了。
但是,埋葬一位山主,這還是第一次。
天耳羅漢的棺槨先被下葬,照舊立起一座羅漢凋像,空行母的棺槨,則被繼續護送向花田深處。
上流人士的飛行轎車,如同聚集在一起棲息的大群烏鴉,停留在山下,他們以統一的黑色正裝,胸前佩戴著白色的花朵,烏泱泱地沿著山道,追隨著棺槨的軌跡。
肅穆的氛圍中,伴著清晨的霧氣,濃眉入鬢的青年人,環顧四周,視線掃視到極遠的地方,又收回,念了一篇悼詞。
空行母的棺槨,一寸寸的降落在墓穴之中,灰白色的特制泥漿填充到里面,在幾秒鐘之內就已經固化,成為可以承載大型凋像的地基。
黑色的布匹被揭開,金光熠熠,鑲嵌著七種寶石的凋像,被安置到墳墓之上。
這座凋像的下半部分,是一座與人齊高的大孔雀,面龐柔美的空行母,坐在孔雀背上,四條手臂張開,各持法印,雙足套著金色的鐲子,左腿盤在孔雀之上,右腿隨意垂落。
悼念儀式進入了獻花誦經的環節,前來參與儀式的人紛紛上前,放下手中的花束,念誦著幾句經文,參拜之后,輪換到下一批人。
整個過程,持續了整整兩個小時,直到大批匯集在山腳下的飛行轎車,開始漸漸散去,整個儀式都風平浪靜,沒有出現任何變故。
“看來你的陷阱是白費了。”
四大山主中的金剛陀,就是一副青年的相貌,但頭發茂密無比,雙眉濃而長,眉尾延伸到鬢角,身材高大,目光灼灼,有一種不怒而威,雄視四方的濃烈自信。
他正在跟一個少年人說話,“這段時間以來,你前前后后在那羅延做下的布置,不下于四十處,累計調動的隱身機器人,超過七千,幕后人員的調動也接近千人了,卻沒有見到一個上鉤的。”
“今天過后要是還沒有動靜,你調動的那些人就該撤回一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