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沒有想到,他還沒急著動手,大殿中倒是有人,剛剛落座,便發難了。
「司馬兄,我聽說今日不但是你們兩家大婚,更是要借此機會,讓東海所有商會結盟。」
從五德圣宗來的林中道,率先開口,「昔日東海,除了你們司馬家之外,勢力最大的當屬萬川海集,半年前,萬川海集莫名受襲,這才半年,司馬家就想順勢一統東海,不免讓人心中有些疑慮。」
之前君高池那一出,已經讓所有來賀喜的人,心中有一些預感。
現在林中道一說話,大殿外的那些修行者們,也都停杯傾聽,喧喧嚷嚷的聲音,一下子消失不見,只剩下水聲潺潺,清澈依舊。
司馬仲師說道:「什么疑慮」
「萬川海集的林致遠頗有善名,雖然素未謀面,但我也知道,他絕對可以贊一句正道高人。」
林中道一把山羊胡子,雖然身披道袍,氣質更像個教書先生,「你們司馬家襲擊他這件事,很有些不清不楚的地方,倘若真是你們為了排除異己,就不惜向一位正道高人下殺手。」
「那以后你們司馬家勢力更大,野心更大,我正道中,豈不是要有更多人遭你們的毒手」
司馬仲師哈哈笑道:「真是無稽之談,萬川海集那三人中,有兩人墮魔,這事我們司馬家自有鐵證,他們三兄弟情深義重,倘若不是真有二人墮魔,孔憑欄怎么可能投靠我們司馬家」
「唉,本來這事讓孔憑欄親自來說最好,可惜他不久前,在萬川海集被林致遠的魔道友人偷襲,同歸于盡。」
司馬仲師垂淚,道,「不過他們三人之中,老三蕭方書修煉的凝香劍氣,入魔之后,太過歹毒,若要強行殺他,被他臨死爆發,只怕混淆吉兇,禍及東海無數百姓。」
「海上之人,誤以為暗流是緩流,誤以為礁石可踏足,又或誤把親人認作虎豹,誤把斷崖認作平路,把毒魚視作食材,在凝香劍氣的影響下,都有可能發生。」
「修行者固然不怕,卻不知要有多少百姓遭殃,我司馬家,心懷蒼生,這才不惜先把他鎮壓,耗費許多玉錢,供應陣法,派出人力,緩緩消磨,滅絕隱患。」
說話間,司馬仲師取出一面寶鏡,鏡面上顯出一片荒地,荒地中央壘起石臺,立有許多石柱,司馬家的人,在周邊盤坐念咒。
石臺中央囚禁一人,八根鐵鎖穿身,青袍染血,披頭散發,魔氣森森。
「而他如今尚且未死,各位出身名門,眼力高明,只要看一看,就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入魔了。」
眾人嘴上不說,暗中各施法眼看去,穿透寶鏡,看向蕭方書本體,果然是一個魔道氣息根深蒂固的地仙。
如果說,這只是半年內被司馬家有意設計成這個樣子,那顯然不太可能。
地仙就算會被殺死,也很難被徹底改變心智,而鏡中之人的魔道功力,顯然是由本心之中滋養出來的魔氣。
甚至魔氣在周圍頑石之上,生出漆黑的花朵,大如臉盆,花瓣層層疊疊,有著異樣的魅惑。
眾賓客中,有些人略微皺眉,看來用這個理由,阻礙司馬家結盟,是不太方便了。
林中道卻輕笑一聲,道:「此人雖然入魔,林致遠和孔憑欄究竟如何,卻不好說吧。」
司馬仲師臉色一肅:「中道先生莫非要胡攪蠻纏,就算是你五德圣宗,也不能憑空栽贓吧」
「非也,只不過臨來之
前,我們宗主特地將五德始終盤,交托給我,要我來查證司馬家這件事。
林中道說道,「五德始終盤,乃我宗門中一件至寶,最善推演天機,追朔過去。」
「只要我用此盤,取來那蕭方書的氣息,推演一番,自然可以知道半年前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知道你司馬家是否清白。」
司馬仲師神色微動。
只見林中道雙手捏了個法訣,面前浮起一個三尺直徑的銀盤。
銀盤上,一面用五色線條,刻出龍鳳龜虎人,另一面用五色線條,刻出金刀、草木、流水、烈火、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