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魈魔城,這里沒有一絲變化,司無眷忙回到那個客棧,剛踏進去就被客棧掌柜攔下,好久不見,掌柜還是那個肥樣,活得像個桶,他見了司無眷,含淚抹面“仙女姐姐,你可算回來了,奴家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說罷,見他似要撲過來,司無眷忙退后,沒撲著,掌柜明顯失落了幾分,他捻著蘭花指又是吸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司無眷看得渾身難受,忙繞過他“我要去看趙真人。”
不等掌柜回應,司無眷忙跑上了樓,掌柜本想跟上去,誰知一道白色修長的身影擋了他的路,掌柜個子不高,費了好大的勁才抬起頭看清身前人的臉,這一看沒把他嚇倒都是好的,掌柜艱難退后,捏著絲帕遮面,小小的眼睛卻是看不出什么表情,他支支吾吾道“不不跟上去就是,嚇奴家作甚”
北玄不理,轉身也跟著上了樓,進到屋里,司無眷已經在為趙賢把脈,看她皺著眉,北玄問“怎么樣了”
“還是和我們離開那時一樣。”
北玄面上沒有其他表情,他定定看了看榻上和死人無異的趙賢,先前為他渡了一抹生氣助他在魔域久待,但到底只是個凡人修仙者,除了這么奄奄一息地躺著便是不能再做其他。
“還有六天,那個大門就能打開了。”他道,其實,以一些大妖的妖力也是可以打開通往凡界的通道,可能幫他們的大妖除了牛面修羅便沒有其他了,牛面修羅是不可能來魈魔城,鬼面修羅那奇怪的性子,又怎會幫他們。
“嗯。”淡淡回了一句,司無眷收回手,沒再說其他話,回了自己房間,簡單吃了點食物就睡了一覺,醒來已不知是何時,這里不分白晝,其實,從那時離開魈魔城她就不知道具體的時間了。
司無眷靜靜坐在榻上,手中捏著一塊灰黑色玉佩,這個玉佩,是她記事起便佩在身上了的,是那個人留給她的唯一的東西,她靜靜看著,因為玉佩上還掛了個小小的形似兔子的白絲墜子,所以她小時候還特意去養了一只雪白的兔子,想到那只兔子,還是她那不茍言笑一塵不染的好師傅和她一起去山里捕來的。
那時,她躲在草叢里,看著謫仙勝蓮的師傅御劍穿梭樹草之間去尋一只兔子,她便在那看著,不時為他加油,盡管迎上他冷漠責怪的眼神,她也覺得自己是幸福的。
夜空靜謐,每每月光明亮之時,那個人都會自己一個人偷偷在屋頂賞月,她上不去,便只好躲在門后偷偷看他,她的這個師傅,就是這么地一塵不染,只能讓人遠觀,不可靠近半分,她也是幸運,那些愛慕而來的女子都被她家師傅拒之門外,只有她能靠近他。
“師傅”她呢喃“你,應是看得到我的吧”
她想,要是看不到,那怎會在她有危險時出現他的聲音呢,慘淡一笑,司無眷收了玉佩,洗漱一番便出了門去,掂量著手中沉甸甸的魔靈石,她頓時消了陰郁的心情,想來,即是他離開了自己,現在可是有另一個師傅陪著她的,等她出了魔域,司邢也該出關了,當時候得讓他好好看看她這個月修來的本事,還有從魔域帶回去的寶貝
本來想獨自前去,可下了樓看到北玄在堂中靜靜喝著茶水,她踟躕半響,這才緩緩走去,“我想去買點東西,你去不去”
沒等北玄開口,那掌柜的卻是搶先一步“仙女姐姐又要離開奴家嗚嗚”
看他哭得梨花帶雨,兩撇胡子一上一下,肥油似的臉頰將那淚和鼻涕真顯得跟擠出了油似的,司無眷倒吸一口涼氣,她不想跟這個掌柜多說,也不管北玄去不去,拉著他便往外跑去。
白瓷玉磚砌成的明殿通白無瑕,玉將這里的一切都妝點得何其珍貴,虛白的紗幔用銀絲繡上了水波翻涌,云層直上,一抹圓圓的明月熠熠生輝。
這里一切都是白的,當然,是自那位男子到來以后才如此的,以往的上浀宮中還有著一抹天藍碧玉
殿內云霧繚繞,清香淡郁,銀邊玉罩下的燈也變了色,這里沒有過多的裝飾,一切簡單而高雅,只臺階上一張玉榻,一個圓桌,一盞明燈,以及一個半人高的圓鏡。圓鏡中所映射之景卻并非這里。
一聲脆響成了這里唯一的聲音,是玉盞打碎之聲,男人沒有拾起,一揮手間,只那鏡中映射又變得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