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無眷沿著院里的一棵枯樹爬到了屋頂,來到他的身旁,盤膝而坐,埋怨道“師傅最近很忙,也不帶上我了,平日早出晚歸,有時一去便是好久。”
半響不見他回自己,她側過臉,看他,見他瞧著天上的月亮發著呆,她又抱怨“月亮很好看嗎”
“好看,皎皎明月,清冷,颯氣”
師傅的聲音也冷冷的,她想說,卻又沒說,看著月亮,司無眷問“師傅,皎兒是誰我總聽你睡夢中念叨這個名字,好多好多次了”她比劃著,懵懂地看著男人。
從她口中聽到這個名字,男人怔忪,眼底黯淡了不少。
“我的愛人”
說完,她心中一震,好似有著什么緩緩落下,“那她在哪”
男人閉上了眼睛,腦中回憶著那個清冷無比的女人,突然,他自嘲地笑出了聲“哼哼哼,在哪她死了。”
死了
師傅如此傷心,想是因為她了,可師傅與自己相處這么久了,整整十四年了,師傅還沒放下嗎
“師傅現在還愛著她,對么”
“愛呀,如何不愛”
她看著他眼角有著什么映射了月光,盈盈閃爍著,師傅哭了,她以為,師傅是這世間最不懂愛最高冷的男人了,可今夜,他卻為一個女人悲傷了。
她心中平靜,卻又波瀾起伏著。相處這么久,自己的師傅總拒其他女子于千里之外,卻獨獨寵她一人,司無眷還天真地認為,他心里是喜歡自己的
那一夜,司無眷鼓足了勇氣,問他“那師傅還會接受別的女子的感情嗎”問出這個問題,天知道她的心有多忐忑。
男人回過頭看她,深深地看她,良久,他起身,溫柔笑道“很晚了,無眷,快些睡吧。”
師傅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她疑惑,回到自己的小屋,徹夜難眠。
一如此刻,她捏著他送自己的玉佩,徹夜難眠,猛然間,腦中又浮現了另一人的輪廓,那個人和自己師傅一樣,總是冷冷的,卻唯獨對自己展現著溫柔,他們倆,一個白凈得讓人不敢褻瀆,一個冷漠得讓人心冷疏離。
“師傅,我決定要放下你了。”
他已經三年沒有回來見她了,那一夜他沒有正面回答自己,可睡夢中她卻聽得清清楚楚,他對她冷冷說道“無眷,就開開心心做個童稚天真的丫頭吧,師傅已經不能再愛別的女子了,但師傅喜歡你,無眷就像一個小太陽,照著師傅,師傅希望你永遠像太陽一樣活下去”
她十四,卻是懂得喜歡與愛,她難過,師傅不愛她,她又開心,師傅喜歡她
可到底是不一樣的,司無眷起身,隨意披了件外袍便出了門去,這夜涼風吹拂,她卻腳步輕盈,一瞬間,便好似如釋重負。
尋了個沒人的道,她急步前行,終來到一個小山峰腳下,這里是平日她與北玄修煉的地方,看得他們的仙法打破的巖石,亦或是北玄常常靠的一棵歪脖子樹,她淺淺一笑,走上前去,接著月光,她在歪脖子樹下挖出了一個坑來。
將手中的玉佩用手絹裹好,司無眷又看了幾許,便將玉佩放入了坑中,一捧一捧的黑土打到手絹上,半響,終將手絹,以及手絹包著的那塊玉佩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