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陌衍第一次感到心臟疼痛,刺痛不已,身后是天界,身前,是若皎,他第一個交以傾心之人,可他卻留不住她了,眼睜睜看著她跳入了深淵去。
之后的日子,他也常來這里尋她,可他飛了好久好久,直到什么都尋不到,直到他不得不帶走護住夷龍族唯一的血脈,他才放棄。
未免鯊鯨族尋到司無眷,未免天界發現司無眷,他帶著她去到了凡界,憑借繼任帝君時在北上宮拾到的靈佩千閻掩蓋了一切氣息,他裝做一個凡人修仙者,日日不愿龍蛋體孵化,可最終,一千年過去,她還是破殼而出了。
是個水靈靈嬌滴滴的女孩子
“夷龍族的女子,都生得這般固執嗎”撩開了司無眷額前的碎發,看得她白凈的臉,他有些呆滯了。
才三年,這個女孩,愈發獨攬傾城之貌了。
可周遭的一切,陌衍,以及他的聲音,此時此刻,司無眷都是聽不到的,她就好像一個不爭不鬧,懵懵懂懂的嬰孩,就這么呆坐著,雙目無神。
此刻,他再想封印她體內的夷龍神魄已經來不及了,如今,二者被分開太久了,一時融合,需要多久,他亦不知。
“帝君,帝君”門外一陣敲門聲和呼喊聲傳來。
陌衍斜視,他怔然站起,之前將司無眷帶來,他便將這北上宮自己的寢宮給封住了,聽聲音,又是那個蓮花仙在喚自己,陌衍冷冷回道“何事”
女子故作埋怨,嘟唇道“帝君把自己封寢宮里這么久了,不餓嗎”
平日是她總為陌衍帶來飯食,陪他說說話,這隔了這么久不見陌衍出來,她也擔心他有什么事的。
陌衍將門推開,后又迅速關上,看著跟前和司無眷一樣白凈活潑的女子,他道“近來幾日自己回溪洛河去修養,沒本君允許,不可來此打擾”
女子聽及,又嘟嘴蹙眉怨他“帝君好生隨意,需要時便與我攀談,不需要時就趕人家走,帝君這是當我是什么”
說罷,她本以為他會和平日那樣遷就自己,卻不想,她還未將想說的話都說完,就見眼前之人擺了冷漠無情之色,她聲音越來越小,直到陌衍回她“溪洛河,一千年來就沒人涉足,你記住,是本君解了你的悶,并非需要你,還有,那些吃的你日后不要送來了,本君不喜吃蓮子粥。”
聽他那無情無義的話,女子憋屈得眼淚都要擠出來了,平日的他雖也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可從未這般否定過她,偏偏今日有些反常,對她說了這等話來。
“帝君定是有事瞞著我的,是不是受傷了,不愿我擔心,才故意說話氣我走”她最后試探問他。
倒將陌衍說得更加冷漠了,只覺周邊氣氛越來越冷,陌衍冷冷回她“能傷本君之人,還沒出生呢”再次看了她一眼,陌衍有些溫怒,沉聲斥道“走”
終于,她不再掙扎,氣不過,卻又沒辦法,便含淚離去。
一日
一日,北上宮寂靜之聲,好似空曠無物,他就這么坐在榻前,靜靜看著榻上躺著的女子。
感覺到那股氣息正一點點融回她的體內,夷龍神魄帶來的強大威壓讓做了凡人這么久的司無眷全身難受,她緊鎖了眉頭,捏緊了被褥,不斷顫抖著。
“無眷。”陌衍喚她。不見回應,陌衍施了道仙法運入她的體內,見她終于緩和下來,陌衍才收了手,輕輕說道“無眷,不怕,師傅在”
這一聲,深深打入了司無眷的心,回蕩在她空寂的心底,好似一滴甘泉低落,她尋到了聲,睫毛輕輕顫抖著,她緩緩睜開了眼睛,眼前模糊漸漸聚集,她終于看清了眼前之人。
心,又抽搐起來。
她靜靜看著,沒有一絲表情,一絲波瀾,一絲痛處,仿若眼前無人,可她的一雙瞳孔,卻是在倒映著那張凝眉寒目的臉,可此時此刻,他卻好像山巔之雪,在一點點地融化。
“師師傅”
司無眷顫聲喚他。
陌衍溫柔一笑,像以前一樣伸手理開她臉上的碎發,“嗯。”
司無眷猛地轉過頭翻了個身,用被褥將自己的頭裹住,她慌了,不知如何面對他,也不知該說點什么,心中一時間涌上了太多疑問,她也不敢去問他。
可,聞著被褥里傳來的屬于他的清雅之香,又讓她面紅耳赤了。
這個味道,她從小聞到大,喜歡得緊,昔日她總想偷偷躲進陌衍的被褥去,卻又總被他提出來,然而現在,他竟讓自己睡他的榻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