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阮姑娘。”姬容輕咳了一聲,開口道。
阮月離平靜地道“見過九王子。”
姬容道“我聽攝政王說,阮姑娘拒絕了婚事在下能否知道,可是姬容有何不妥之處”
阮月離搖頭道“并無,罪臣之女不堪為九王子良配。”
姬容微微蹙眉,“古來流放少人能回,阮姑娘當真決定了么姑娘若是擔心令堂和令兄,在下或可幫上一些忙。”
阮月離笑了笑,道“多謝九王子,你我這樁婚事本就是不是兩廂情愿,我有我的路要走,九王子也有您的路要走,我們不是一路人,就不必勉強了。”
姬容有些詫異地看著眼前的少女,一時竟沒有了言語。
阮月離也無意跟他多說什么,微微點了下頭便轉身離開了,“告辭。”
姬容望著她重新走回那人群中的背影,不由輕嘆了口氣。
思索了一下,他側首對身邊的侍從低語了幾句。那侍從微微點頭之后再次走向了門口的官員,姬容也轉身回了馬車。
很快一行人就被差役押著往前方走去,這樣的事情對于阮家這些養尊處優慣了的人來說,實在是天大的羞辱。
特別是幾個未出閣的姑娘,看著街道兩邊來圍觀的百姓們評頭論足的目光,羞得幾乎想要一頭撞死在街邊的墻壁上。
唯獨阮月離一臉平靜,不緊不慢地跟著隊伍往前走。
阮福就走在她后面,他上前了兩步靠得阮月離近了一些低聲道“阿離,方才那個九王子是來幫你的么你怎么不留下”
阮月離回頭看了他一眼,神色淡漠地道“你們自己去了南邊,活得下來么”
阮福頓時漲紅了臉,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
他知道自己是個沒什么用處的紈绔,家里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這段時間他除了擔憂害怕也不知道該怎么辦,還沒有妹妹一個姑娘家來的鎮定。
他們被流放的地方雖然不是南疆那樣的蠻夷之地,卻也差不了太多,犯人被送到那邊都是去開荒的。
阮福看看前面搖搖欲墜的母親,再看看哭哭啼啼的其他人,忍不住也有些想哭。
但是看了一眼走在自己前面的妹妹,又硬生生忍住了。
“阿離,你跟他們說你愿意留下。”阮福抽了抽鼻子道“我會、我會好好照顧娘和大家的。”
他在這個妹妹面前一向沒什么底氣,因此兩人也不算親近。但阮福還是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應該有作為兄長的擔當,至少不能連累妹妹的。
阮月離回頭瞥了他一眼,扭過頭繼續往前走去。
阮家一行人往場外走去的時候,街邊的茶樓里有人正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
宋琝看著一行人越走越遠,忍不住嘆了口氣。
站在她身邊的了梁疏風也輕嘆了一聲,“阮家的姑娘從前在上雍也是一等一的名門閨秀,如今一朝淪落讓人肆意圍觀評論不說,這一去能不能有或者回來的一天也不可知。”
宋琝道“我們這些人生來便不是獨立的個體,享受了家族的榮華富貴,若是家族落敗自然也是要跟著承擔后果的。”
聽了她這話,其他幾個姑娘心情也都有幾分低落。
她們跟阮月離也沒什么交情,但畢竟也是從小認識,在同一個書院學習了這么多年的人。往日里阮月離總是一副目無下塵的模樣固然讓人難以親近,但如今見她零落成泥心里多少也有些憐憫。
只是朝堂上的事情,又關系到謀逆這樣的大罪,誰也不能說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