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太傅點頭道“不錯,曹冕今年也不過五十八,當年立國之時他比王爺現在的年紀還要小幾歲,可說得上是前途無量。那時候文官人人都盼著留在上雍,唯獨他以自己功勞淺薄年齡尚輕拒絕了高祖的爵位自請外放為官,溫定侯的爵位還是后來高祖硬要封的。他的夫人出身也不高,以他當時的年紀相貌和功勞,便是想娶公主郡主只怕也不在話下。”
謝衍若有所思地道“如此看來,至少在人品上,此人確實無可挑剔。既然如此,為何”
蘇太傅道“王爺是想問,為何會有那般極端的評價”
謝衍點頭,蘇太傅道“大約是因為,他太完美無瑕了,以至于甚至讓人覺得缺少幾分人味。當年姚家那樁事,消息剛傳出的時候或震怒或惋惜憐憫,哪怕是幸災樂禍終究也是一種感情。王爺可知,曹冕當時說了什么”
謝衍道“請太傅指教。”
蘇太傅的目光穿過車窗望向遠方,仿佛洞穿了歲月看到了遙遠的曾經。
“當時消息傳來的時候,正巧是我與成國公曹冕在一起商量如何為淇南籌措賑災糧草的事。那是我們并不知道此事與商侯和淇南之事有關,自以為是流民和姚家的仇人所為,成國公當時便破口大罵,說要帶兵剿了那些狂徒。我曾經與姚家家主有過幾面之緣,心中也是戚然,半晌沒有言語。倒是曹冕淡淡說了一句倒也不失為一種解法。”
“不失為一種解法”謝衍蹙眉緩緩道。
蘇太傅蒼老的面容上露出了一絲復雜的神色,道“當時我跟成國公并沒有在意他的話,他只說是想到了一個困擾他許久的難題一時脫口,還問我們怎么了我們只當他方才想事情沒聽到侍衛的稟告,只是當時他臉上一閃而過的神色讓我心里忍不住打了個突卻也來不及多想。直到后來我隱約聽說了一些關于姚家和商侯的傳聞,每每想起他當時那句話和神色,總覺得毛骨悚然。當時,他也才不過二十多歲罷。后來他離開上雍外放為官,這些年也沒見有過什么行差踏錯的地方,我便時常覺得當時是否是我太想多了,以至于后來言行中不經意表露了出來,才讓他漸漸與我疏遠了。王爺今天突然問起,我便也只能說這么多了。”
謝衍沉默,若只是蘇太傅一個人有這種感覺或許可能是他想多了,但總不能一個兩個都想多了吧
蘇太傅看著謝衍道“此事王爺還需謹慎,曹冕雖然離開上雍多年但畢竟是當年跟隨高祖打天下的功臣,朝中故交不少。老夫當
年心中雖然有些芥蒂,卻也不敢說自己對此人的看法當真準確,或許其中有什么隱情也未可知。退一步說,無論他心里想了什么本性如何,只要他沒當真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那誰也不能指摘他。”
“年前那幾樁事已經鬧得朝野上下人心不安,此事若鬧大了最后卻無功而返,恐怕對王爺不利,還請王爺千萬謹慎。”
謝衍正色點頭道“多謝太傅指點,本王心里有數。”
蘇太傅嘆了口氣,喃喃道“大盛開國不過三十年,高祖駕崩也不過才十來年所幸還有王爺在啊”
謝衍道“太傅才是大盛的定海神針,這些年若非有太傅在朝中支撐,本王也難以兩全。”
蘇太傅搖搖頭道“我只盼著,有生之年莫要看到大盛境內再啟戰端了。”
440、離京,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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