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天色將暗的時候,他們投宿到了一個小鎮上。
說是小鎮其實也不過就是山腳下的兩條短街罷了,一眼望過去房屋還沒有上雍城外一些村落多。不過遠遠地便能看到街頭高高挑起的一面半舊的招旗,上面也只寫著客棧二字。
他們一路上避開了官道走的都是小路,而這個小鎮便是在距離路邊不遠的地方。
門口連個匾額都沒有顯得十分不走心,顯然只是賺一點偶爾路過的旅客的錢勉強維持的樣子。
“今晚就在這里歇著吧”顧玨看向駱君搖道,“這方圓幾十里恐怕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投宿了。”
駱君搖笑瞇瞇地問謝宵,“哥哥,您說呢”
謝宵只覺得一頭黑線,無奈地點點頭道“就這里吧,好歹有個屋頂。”
眾人牽著馬走過去,坑坑洼洼的泥土路面,街上也是靜悄悄地只看到寥寥幾個人影。
這個地方很少有外人來,眾人心里都有了底。
客棧的門跟旁邊沿街其他的門沒什么不同,都是灰撲撲黑漆漆的單扇木門,兩個人并肩進去都困難。
大堂里面積不大,統共不過才三張桌子還擺得頗為擁擠的感覺,一下子擠進了幾個人就更顯得逼仄了。
一個十七八歲的布衣少年正百無聊賴地趴在桌邊發呆,見到他們進來倒是眼睛一亮,連忙站起身來招待,“幾位客官住店還是吃飯”
秦藥兒看著桌上薄薄的一層灰,有些不高興地道“先吃飯,再住店。你這伙計偷懶啊,連桌子都不擦干凈。”
那少年憨笑了一聲,解釋道“這個咱們這兒都有好多天沒來客人了。姑娘稍等,我馬上就擦干凈”說著又朝著里面高聲喊道“爹娘來客人了”
原來這并不是店小二,而是這個客棧的少東家。不過這樣的客棧,這樣的地方,倒也沒什么區別了。
很快里面就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對中年夫婦一前一后從后面掀起簾子鉆了出來。
多了兩個人,屋子里更擁擠了。
曲放和顧玨對視了一眼,雙雙退了出去。
秦藥兒眼珠子一轉,拽著陳循也退了出去,“我們去看著馬兒。”反正這地方就這樣,她也不指望有什么好吃的了,就隨便吧。
見四人出去,老板和老板娘顯然也松了口氣。
“幾位快請坐。”老板娘將粗糙的手在身前圍著的粗布圍裙上擦拭了幾下,熱情地道“請坐下喝杯茶,咱們這就給幾位客官做飯。”說著還瞪了那看起來面向憨厚的老板一眼,道“還愣著做什么趕快去生火做飯啊。”
旁邊那少年已經機靈地讓出了剛擦干凈的桌椅,陪笑道“客官請坐。”
謝宵看了看整個客棧大堂,側首對駱君搖道“也沒有別的地方了,就在這里將就一晚吧。”駱君搖點點頭,率先坐了下來。
謝宵這才掏出一小塊碎銀子道“老板娘,去買些好肉好菜,看著做吧。另外房間的床鋪被褥都要換干凈的,姑娘的房間最好換新的,我們給錢。”他自然看出來了,這個客棧恐怕十天半月也未必會有幾個客人,店里自然也不會時常備著什么好菜。
老板娘看到那碎銀眼睛立刻亮了,滿臉笑容地道“公子您盡管放心,咱們這里雖然沒有什么名貴的食材,但還是能買些野味回來的。還有姑娘的被褥,街尾王家是專門做這個的,他們家必定有新的,我一會兒就親自去取回來。”
謝宵點點頭,“多謝。”
老板娘看著謝宵俊美有禮的模樣,更是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
吩咐兒子好好招呼客人,自己連忙拿著銀子出門買東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