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大伯搖頭笑道“此番雖說歷經劫難,但也算因禍得福,魏無常那老東西恐怕不知道,老夫正愁如何脫離總壇。”
莫觀潮眉頭微皺,“聽大哥的意思,四海門也不安穩”
莫家大伯搖頭嘆道“人族一統大勢下,無論四海門還是紅燈舫,哪個又能躲過,大燕、南晉都開始施展手段,若將來大戰一起,四海門除了站隊便只有分裂一途。”
“眼下總壇已顯跡象,這次老夫被扣押,海州羅家只是誘因,實則是大燕南晉之
爭,幾個老兄弟都有退隱之意。”
莫觀潮眼睛一亮,“哦,大哥就沒想法”
莫家大伯撫須一笑,“放心,只需時機一到,他們便會帶人前來,還好這次玄兒打出威風,否則還真勸不動。”
“大潮之下,安穩才是第一啊”
二人談論間,那傳信的莫家子弟已快馬加鞭,片刻便來到永安城。
嘩啦啦
剛進城門,便見一醉漢跌跌撞撞從酒館中出來,沿途撞翻了飯店門口大蒸鍋,雪白的饅頭滾落一地。
“你個挨千刀的醉鬼”
老板娘當即哀嚎,拎著搟面杖便沖了出來。
那醉漢一看便是江湖人,但老板娘卻絲毫不懼,如母老虎一般氣勢洶洶。
永安境內有王玄坐鎮,下令任何江湖人不可尋釁滋事,違者必斬
聽說前段時間草原定下規矩后,各個客棧便有不少探子連夜卷鋪蓋跑路。
江湖傳言,來了永安便是客。
唯有一個規矩,君子動口不動手,有紛爭衙門里說。
規矩雖嚴,不少江湖客也很不習慣,但永安境內卻是治安風氣良好,算是這混亂世道下難得的安寧之地,因此商貿越加繁榮,也有不少厭倦江湖廝殺的人前來隱居。
老板娘剛要揪著漢子見官,眼前卻忽然出現一錠銀子,頓時停下。
只見白子軒笑容溫和道“夠賠么”
老板娘連忙接過,嬉笑道“夠了夠了,再砸兩籠也沒事”
白子軒也不在意,微微搖頭,上前將醉漢攙起,嘆道“周兄,何苦呢”
醉漢正是周童,滿臉胡茬,醉眼朦朧,大著舌頭道“幼,這這不是白兄么,您身份尊貴,小小的高攀不起”
白子軒眼中閃過一絲愧疚,“周兄,我回了一趟,家中不愿意接納你,你們周家派往各地的子弟,都已被人殺害,眼下唯有永安安全,且不可離開。”
“死就死了”
周童嘿嘿一笑,“反正什么都沒了,我還以為自己身負重任卻原來是家中幌子,嘻嘻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白子軒沉默了一下,“周兄,若非如此,你還能活著么”
周童臉色突然變得猙獰,“魏家我周童寧死,也要讓你們陪葬。”
說罷,酒意上頭,滾在地上打起了呼嚕,嘴里叨咕叨咕不知在念誦什么。
白子軒微微搖頭,扶起周童向租住的房內走去。
對面酒肆內,一名戲彩門的藝人老者滄桑一嘆,“歷經沉浮,方知人情冷暖,這周公子怕是廢了。”
“本來就是個廢物”
對面漢子嗤笑道“這片江湖,來來往往,沒真本事可不行,咱永安王大人可不是世家子弟,不照樣名揚天下”
“我胡不歸今日雖落魄,明日說不定就會飛黃騰達”
“可去你的吧,酒錢先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