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身份明確,那就沒什么好說了,超哥大哭一場,簽署了知情書。
實際這種聲明應該由直系家屬來簽,但警方知道再去老家找家屬就更麻煩,為了快速結案避免節外生枝,最后讓超哥同意代簽。
但在代簽《同意火花書》前,超哥想了想不敢造次,萬一鬧出糾紛來他將來吃不了兜著走,還是給高洋弟弟打了電話,將整個案情都告訴了他,問他要不要來見最后一面?誰知他弟弟驚恐不安地拒絕了,說讓超哥代辦。
沒辦法只能再打給高洋的妹妹,后者倒大哭了一場,但一個姑娘家遇到這種事也慌了神,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說先和父母講,然后再給超哥回電話。
但凄涼歸凄涼,該通知到的還是得通知到,他讓依依給小雪通了氣,后者當即就哭暈過去,醒來后表示要來昆明看,但她現在這虛弱的樣子怎么上路?
依依只能流淚哭勸:“小雪,不要去了……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吧。”
當天晚上,高洋的舅舅打通了超哥電話,話說了一堆,但最后意思很明確:他們就不過來見最后一面了。
一來高洋父母已經病倒,兩個弟妹要在身邊照料;二來高洋還不是普通的車禍身亡,是有案件牽扯在身,他們覺得丟臉;三來也希望不要再鬧得沸沸揚揚,盡可能維持住,否則高家在村里就抬不起頭了。
歸根到底一句話:請超哥幫忙料理后事,墳墓也修在錢塘,他們到時等事態平息再來。
超哥在電話里機械地點頭應承,掛斷電話就在賓館里捶地痛哭:“兄弟啊兄弟,你看看你……為什么不肯聽我勸呢?現在這樣多凄涼?你老家唉……只有兄弟最后送你一程了。”
他本來還想打電話給陸筱敏,問她要不要帶孩子來見最后一面,后來想了想放棄了:小虎還小,見這種場面記憶過于深刻,對他成長不利。
不過第二天一早,陸筱敏打通了他的電話,說她已在昆明,打算見高洋最后一面。
超哥倒沒想到陸筱敏會來,見面后也不知如何開口,兩人默然無語地進了殯儀館。
在殯儀館專業人員幫忙下,高洋遺體已換上了嶄新的衣物,遺容也做了一定修飾處理,陸筱敏雖然也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忍不住痛哭一場。
10點鐘,火化時間到了,殯儀館問兩人還有沒有東西要“送給”死者的。超哥拿了張茅臺酒標簽塞進高洋胸口袋——他記得這兄弟還喝酒;陸筱敏想了想,寫了張紙條讓超哥塞進去。
超哥偷偷摸摸打開一看,上面只有兩個字——“愛過!”,他嘆息著放好,然后失魂落魄地等待一切都化為飛灰。
人,赤條條來,最后赤條條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