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午后,前方出現了一座島嶼。
老田中吩咐船隊靠過去,隨即帶人上島。
島很小,島上到處都是凸巖亂石,只有巖縫之中掙扎生長的幾叢灌木還有一絲生氣。
而且,島上沒有水源,人根本不可能在這里生存。
但暫時在島上歇歇腳也不錯。
于是,田中義男吩咐眾人上島休整。
眾人用過晚飯,老田中勉強提起精神,清點了人數。
包括他本人在內,一共一百一十四人,這就是田中世家劫后僅存的力量了。
田中一男嘆了口氣。他明白,世家尊主的榮耀尊嚴豪氣宏圖奢侈富貴已經盡成昨日黃花——從此以后,他將帶著這些人開始喪家犬一樣的流浪生活。
當天晚上,眾人在島上露宿。
田中義男獨自一人在一塊巨巖之后和衣而臥。
仰望著天上皎潔的明月,聽著陣陣起伏的海濤聲,他心中卻想起妻子和女兒們的種種好處來。
“她們死得真寃!都是我被鬼迷了心竅!”老田中懊喪無比。
一直胡思亂想到后半夜,他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這段時間連續的征戰廝殺,奔波逃亡,已經使所有人筋疲力盡。現在,終于來到了比較安全的地方,戒懼之心一放下,便都支持不住了。
還沒到半夜,就連守夜的田中一郎也沉沉地睡著了。
翌日
(本章未完,請翻頁)
日上三竿,田中一郎第一個醒來,他喚起眾武士,大家生火做飯,準備再次出發。
一郎又去拜見父親,卻見父親蜷伏在巨石后面,已經高燒得滿面通紅、不省人事了。
田中一郎頓時慌了手腳!
他急忙喚來幾個親信武士幫忙,輕手輕腳地將父親放平,解開他左臂上簡單的包扎,一陣惡臭撲鼻而來——那道刀傷已經潰爛化膿了。
一郎馬上動手清洗傷口,敷上金瘡藥,重新包扎。
過了好一會,田中義男才清醒了過來,他看了一眼一郎,勉強說道:“出發。”
便又昏死了過去。
一郎指揮手下將父親抬上船,三條船再次揚起風帆,繼續向未知的遠方行進。
現在,田中一郎只能自己照顧父親,其他的事情則安排了幾個親信武士負責照看。
一連數日,船隊向西南方向疾進。
船艙之中的田中義男始終高燒不退,滿嘴胡言亂語,說的都是從前愜意的生活以及賢妻嬌女們的好處。
旁邊的田中一郎欲哭無淚。
他如今剛滿二十一歲。
近一個月來,卻是禍患連連,家敗人亡。此時竟然淪落得亡命海上,所有的這些災禍都是他在夢里也想不到的。
田中一郎從小嬌生慣養,衣食無憂,凡事都有父親擔著,哪里經歷過這么多的苦難?
現在,在逃命的路上,唯一的親人與依靠卻病勢越來越重,而船上又無醫少藥,一郎一籌莫展,急得直搓手,而又無可奈何。
他只能精心地照顧好父親,心中暗暗祈禱上天,讓父親趕快好起來。
二十日清晨,田中一郎正坐在父親床前的椅子上打盹,迷迷糊糊之中聽到武士們在外面大聲的喊叫。
田中一郎以為又出現了什么變故,兩個箭步便躥到了船頭上。
早有人上前指點給他看。
原來,船隊正前方出現了一座島嶼。
雖然,此時正值隆冬時節,但遠遠望去,島上一片蔥綠,眾武士因此而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