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們此次出門,相爺除了要他們帶回老寨主的傳人,更是要他們找到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二公子。
陳山悄聲道:“老徐,他真的是丞相要咱們找的二公子?”
徐言沉默片刻,“丞相給的玉佩和他身上的印記都對的上,想來應該沒錯,而且你看他在小重山上的做派,無論心機手段,都和丞相頗為相似。”
陳山撓了撓頭,“反正俺是不懂這些。”
徐言張了張嘴,有些話他還是沒有和陳山說出口,正是因為這個二公子太像丞相了,此次帶他回東都也不知是福是禍。
小舟之上,李云卿一身白衣,腰間別著一支墨綠竹笛,那把形影不離的折扇也是被他別在腰間。
不多時,小舟來到了江中的風雨亭旁。
風雨亭本就是為觀賞渝江之景而建,平日里游人如織。只是今日大雪,故而無人而已。
李云卿踏入亭中,遠處飛雪飄飄,暮靄沉沉,只能依稀見到一些遠方景致。
李云卿本不是一個喜歡欣賞世間風景之人,只是當年他娘總是和他說日后有了銀子,就要帶他到這來看看。
那時候,他看到娘親眼中閃著微光,而這種光只有在她提及那個男人時才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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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娘親終歸是沒有等到這一天。
那一年,他娘親得了重病。
深夜里,一個七八歲大的孩子幾乎叩遍了渝州城中所有藥鋪的大門,沒人出手。
雖然最后他遇到了后來的師父,可惜一切都太遲了。
娘親臨終的遺言也只是告訴他不要恨,最后望著東都的方向閉上了眼。
也許她還是想要見一見那個負心人。
李云卿緩緩垂下頭去,他記得當年娘親曾笑言“此生許某人,某人在東都。”
而今師父已去,這世上終于只剩他一人了。
他抬起頭,以手中袍袖擦了擦臉上淚痕,然后打開手中折扇遮住了面龐。
折扇移開之后,他滿臉笑意,讓人見之如沐春風。
他早就想要去見見那個遠在東都的丞相大人了,還有這些渝州城里的故人,也是時候該讓他們成為故人了。
渝江岸邊,徐言二人看著離舟登岸的李云卿。
徐言道:“二公子接下來有何打算?”
李云卿望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想來你們早就已經打探清楚了,我在這渝州城里有些故人,他們而今還在,我良心難安。”
徐言沉默少許,“二公子需要我們二人如何做?”
李云卿笑了笑,“聰明人,你們只要幫我攔下城里南楚的官軍就好了。仇需當面報,要他們多活了這么多年,都是我的過錯。”
徐言二人沒言語,拱手聽命而已。
當天夜里,渝州城里燃起了一場大火。城中半數藥鋪被人燒毀,掌柜的盡皆身死,尸體被人以長繩懸在藥鋪匾額之前。
據藥鋪中的伙計所言,那行兇之人身穿一身白衣,每次殺人之前都會問一句,“可曾識我。”
可不論掌柜的回答如何,皆殺之。
此時李云卿已經點燃了最后一個藥鋪,他將手中酒壺里的酒一口飲盡然后隨手拋出。
身上白衣已經成了血衣,不斷有血跡低落在白雪上,隨著他的走動形成一條血色長線。
徐言二人看著這個二品武夫竟然不敢近前。
李云卿忽然笑了起來,面色溫柔,只是笑著笑著他就彎下腰去。
當年在那渝州舊巷里,曾有一個女子每到日暮私塾放課時分就會站在巷口。
等著她的兒子早日還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