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卿點了點頭,只是他沒想到平日里整日衣衫襤褸,佝僂著腰的師父也會有那么風光的當年。
玄真盤坐在椅子上,“你也不必太過傷心,修道之人,早已勘破了生死。此生大夢,他不過先醒而已。”
李云卿從懷中掏出一只木簪,只是樣式極為罕見,腰支極為粗壯,只是那花冠卻是極為瘦小。
“師叔,我師父說,他日我若是去到龍虎山要我將這個交給山上的玄云道長。”
玄真瞥了一眼木簪,嘆了口氣,“這是龍虎山上獨有的幽蘭草,玄云當年喜歡你師父,我們臨下山時送了你師父不少幽蘭草,可你師父當年也沒多說什么,沒想到他終究是心動了。”
李云卿想起這些年每到夜深人靜之時,師傅總會獨自靠在屋檐下呆呆的望著這只木簪出神。
天上月色,相思難斷。
玄真嘆了口氣,“師叔這一輩子沒什么別的本事,只有這看相的本事還有一些,讓師叔幫你看看命格。”
李云卿也沒多想,直接伸出了右手。
玄真將手搭在李云卿手上,恍惚之間,他又見
(本章未完,請翻頁)
到了今日見到的深淵,只是深淵之中的風浪更大了些。他微微向下望去,深淵之中除了他今日見到的雪白蛟龍,竟然又多了一只黑色蛟龍。
兩者相隔極遠,遙遙對峙。
他連忙松開李云卿的手掌。
“師叔,如何?”
玄真苦笑道:“不可說,看來是我今日出門沒翻黃歷。”
他們這種為人相面,若是有些小災小禍,說出來幫人化解一下倒是無妨,可惜今日他所測的幾人命格都是極其古怪,他修行多年,竟然看不出命格所指。
要知道他所謂的略通皮毛不過是自謙而已,天下之間,能在相面測字上超過他的不過單手之數。
李云卿笑著搖了搖頭,命格如何他其實并不在意,自當年他娘親死在了渝州城中,他就明白了一個道理,人的命都是靠自己拼出來的,哪里有什么好人有好報,亂世之中更是如此。
此時已經上了不少酒菜,玄真吃的不亦樂乎。
他們在這里也算是花了大價錢,有一個侍女從門外走入,侍立在一旁。
李云卿只是簡單的吃了幾口就開始喝起茶來,“姑娘,這鎮江城中近日可有什么趣事?”
他隨手拋給那個姑娘一小錠銀子,反正當日從渝州的那些藥鋪里拿的不少。
那個小姑娘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突然收到這么多的打賞,立刻就羞紅了臉。
玄真瞥了李云卿一眼,“臭小子,年少多金,長的也還行,不知道要辜負多少真心,你師父當年都不如你。”
那姑娘越發手足無措起來,她伸手摸著通紅的耳垂,低聲道:“倒,倒是也沒什么趣事,只是前些日子突然來了一個迦南寺的和尚,說是什么佛子,他這些日子不斷宣揚說是今日要在城中的樓難寺中宣佛,將城中的道士趕出城去。”
她說著還看了眼依舊在大吃大喝的玄真。
李云卿也是望向他,“師叔早就知道了。”
玄真白了他一眼,“知道又如何?咱們修道之人求的是真我,若是跟他們計較不是落了下乘?”
李云卿手中折扇不斷拍打手心,他瞇眼而笑。
“師叔是修道之人,可我不是,我就是個斤斤計較的小人。師叔不爭,我來爭。就讓我去會會那個佛子。”
玄真突然望了李云卿一眼,他自心底冒出一股寒氣。
深淵之中,那只黑色蛟龍已抬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