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六點,白班結束了。
與曾經的霉運沖天相比,今天算是格外順利。
但意外還是有的。
診室對面的搶救室,此時已是大門敞開,門上的搶救燈熄滅,里面的保潔阿姨正在清理消毒。
那位老太太、李圣宇、王有德,還有搶救室護士都已經不知去向。
已和接班來的醫生交接過的吳佑安,走到觀察室門口向里面張望,沒看到那位老太太的身影。
肯定不是搶救成功。
否則的話,哪怕老太太奇跡般地恢復回家了,李圣宇至少也該在這里。
“吳大夫?你下班啦,有事嗎?”之前抱怨不愿和吳佑安對班的小護士,此時正笑著打招呼。
她剛剛交接過,這會兒也要下班了。
對方臉上的笑容似乎與早上不同,不過自己實在看不出這種變化意味著什么。
他微微點頭,猶豫著開口道:“那個……你知道搶救室的病人怎么樣了嗎?”
小護士恍然:“哦,你說她呀,來了不少醫生會診,之后就被手術室接走了。王主任和李醫生也跟著去了,還沒有回來。”
吳佑安點頭,善意的朝她微笑了一下:“謝謝,再見。”
說完就直接轉身走了,被突兀結束了談話的小護士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仍保持著微笑。
“啊咧?”
“護士姐姐,你看我介液蘇的差不多了吧。我四不四能走了?”一個口音濃重的男子,舉著手里所剩不多的輸液袋笑問道。
“走的也太急了!”
男子一愣:“啊?要不……你介意思,我再來兩瓶?”
小護士慌張看向他,連連搖頭:“啊!不好意思,我剛剛不是和您說話。您沒什么不舒服的話可以走了,我一會兒給您拔針。”
“好您嘞!”
一旁路過的燕姐玩笑道:“不是帥不能當飯吃嗎?怎么又舍不得人家走了?”
小護士嘆口氣:“燕姐你快別開玩笑了,你是沒看見。本來我還想著既然以后都要對班,就和吳大夫把關系搞好一些。現在我覺得就算能和李圣宇搞好關系,吳大夫都不可能。”
“不會吧?我看他人挺和善的啊。”
“李圣宇只是臉臭,吳大夫……簡直就是發自內心的把人拒之千里之外。我看人可是很準的。”
……
……
“發自內心拒人千里”的吳佑安已經出了醫院,此時又來到了那天“遇刺”的小巷。
從家里走到楓葉紅醫院,其實正常只需要大概10分鐘,只是以前這一路上基本沒有“正常”的時候。
天已漸黑。
小巷中沒有人,也沒有監控攝像頭。
不走這里也可以,但就要繞一大圈。
前幾天就是在這里,遇到的那個穿黑色連帽衛衣的殺人犯。
自己甚至還記得他當時背靠著墻的姿勢,還有擦肩而過時,對方那雙充滿血絲的雙眼。
只是那段記憶,現在已變成了虛假的東西。
他走到一輛常年停在這里沒人要,銹跡斑斑的自行車旁,蹲在了地上。
后車輪向左約35公分左右的地上,應該有那個殺人犯鼻血留下的血跡。
自己打開手機電筒,向記憶中的地方照過去。
依舊什么也沒有。
他對自己的記憶力很有自信,位置絕不會記錯。
世界線變動之后,這已經是自己第三次來這里了,如果說今天沒有血跡是環衛人員清洗掉了。
那至少事后第二天應該還在,可事實是自己一次也沒見過。
這幾天,對于世界變化的事情,吳佑安已經確認了無數次,到現在也差不多能平靜對待了。
而另一個發生變化的事,就是他的運氣。
自那天以來,任何會威脅到他生命安全的離譜意外都停止了。
過馬路不用擔心有車直直撞過來,走在居民樓下不用防備有花盆砸下來……
“老板,來張刮刮樂。”
他在小區門口的報刊亭站定,老板見是吳佑安,立刻勸到:“你怎么又來了,我不是和你說了嘛,這玩意不是你該買的,有這錢快存下來娶媳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