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雋起脫下羽絨服,默然在病床邊的椅子坐下,并不著急開口,疊起長腿看著她身子縮成一團哭泣。
不久前看見她哭還會很心疼很焦急,現在這種感覺竟出奇的淡了許多。
他明白為什么。
從她私自從云城跑回北城,導致程潼恩給她輸血還被惡意抽了800血開始。也是他對程潼恩內疚的開始。
又或者,是從他與程潼恩協議婚姻的開始這點他不確定。
周念璃終于哭得沒了眼淚,漸漸平息下來,斷斷續續抽泣著。
從他進來就沒見他有所表態,她很生氣、很憤怒。
“哭夠了,我們就來談談今天的事。”商雋起終于開口,神色淡,語氣也淡。
就連舉止,也淡到不像從前那樣上前抱著她安慰,而是依舊穩穩地坐在椅子上。
“有什么好談的我都看見了,也聽見了。”周念璃干啞著嗓子怒道,“不要以為你讓林律師推掉程潼恩起訴我姐的案子,我就能輕易原諒你。”
法院都還沒受理此案,周念笙便知道消息,可見時刻關注著這件事,畢竟它可能帶給她的名聲影響很大。
“那你想怎樣才原諒”商雋起神態間似乎沒有多少擔憂她不原諒。
“你說你會離婚娶我,我一點也感覺不到,心里也不踏實,你讓我感覺到,讓我踏實點。”周念璃用那雙哭腫的核桃看著他說。
見她雙眼哭成這樣,商雋起到底還是心疼的。
可當對一個人的縱寵,被不斷的作來作去、不知道體諒而搞得心力交瘁時,心疼也會逐減。
“那你能不能也讓我感覺到你的放心,你的信任,讓我安心點”他反問。
周念璃一愣。
很快,她蒼白的臉上浮現一絲似有若無的諷刺,嘴角邊比之更為明顯。
這一表情,沉了商雋起的心。
他在商場摸爬滾打這么多年,接觸過的人形形色色,豈會看不懂她這個表情里的意思。
說到底,依舊是覺得他整個人包括他的心都背叛了她。
“阿起,你不覺得你說的話挺可笑的”周念璃問他,眼里隱隱閃著傷心而委屈的水光,“放心和信任不應該是你給我,讓我安心嗎因為是你跟別的女人結了婚,我沒有男性往來對象。”
商雋起的話冷得一針見血。
“就當我當初一心為了我們未來能結婚而做出協議婚姻的決定,是為了個我從未看懂過她不能容的女人。但你要搞清楚,沒有程潼恩,我們之間早完了,今天你還能安然坐在北城的醫院里”
周念璃神色為之一僵,身體似墜入冰窯,而商雋起的話還在繼續。
“放心和信任是一個人的事嗎你就是因為不放心不信任才私自從云城跑回來,從而引發了后面的一堆事情,你若等到我接你回來,協議婚姻只是擺來看的花瓶。”
“可還有一個事實,即便不跑回來,你也在疑心,因為你不相信我能抵得住女人的誘惑,你時刻懷疑我跟程潼恩,從而調查我、監視我,這些行為只不過是沒有安全感的表面罷了,我都包容,因為你才是我最終要娶的女人。”
聽到最后一句,周念璃那被厚冰包裹的心瞬間融化了。
“那我還是你要娶的女人嗎”她小心翼翼地顫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