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心,當然不是因為什么被議會看重,更不是因為學術團團長的地位,相反,這兩件事反而讓他心中不喜。
議會這么多年一直都在排斥他,同樣的研究成果,他的序位永遠要排到別人后面,同樣條件人應聘同一個職位,他永遠是被排除的一個,現在忽然將他臨時提拔,真的是因為看重?
許柏廉只是性情古怪,可不是任人擺弄的玩具木偶,圣元議會擺明了是要他去做臟活而已。
長生樹的樹種移植,看似是圣元帝國占據主動,可以在接引時漫天要價,不但為帝國爭取利益,更能借機中飽私囊……所以議會高層其實頗有人為之心動。
但在許柏廉看來那群人就純粹是智障。事情哪有那么便宜?秦國若是真的離不開長生樹,當初就不會硬著頭皮將組織驅逐,又眼睜睜看著雪山人在邊郡將根須趕回虛界了。
真正離不開長生樹的是那群被擴張欲玩弄的欲罷不能的圣元人!這一次秦國之行若是漫天要價導致談判破裂,學術團的團長要被議會生吞活剝了!另一方面,若是為了達成合作,反過來向秦人妥協,那當然也會觸及很多人的敏感神經,議會上一樣要被口誅筆伐。
這根本就是個兩面為難的工作,所以周赦才會在集會時直接點了許柏廉的名字。
在圣元的7位宗師里,許柏廉是最為勢單力薄,也最為短命的,得罪許柏廉幾乎沒有任何成本,反過來卻可能發掘出很多同好。
另外,許柏廉也是唯一一個能看透真相,卻還甘之如飴的。
不錯,許柏廉是真的很想做這份工作。
他早就迫不及待想要在秦國境內發泄他的憤怒了。
對于秦國的憤恨,是刻在許柏廉骨子里的,哪怕經歷過上百次的人體試驗,將自己的絕大部分器官和骨骼都替換掉,許柏廉也替換不掉對秦國的憎惡。
所以能夠名正言順踏上西大陸的土地,名正言順與秦國人為難,這對于命不久矣的許柏廉而言,就是天賜良機。
其他的一切問題都可以置之不理。
甚至可以不惜崩壞自己的人設,對身邊的一群垃圾一樣的庸人還以笑臉。
好在這場吹噓阿諛的盛宴沒有持續太久。
隨著鹿角港大燈樓上的一陣悠揚的鐘聲響起,所有人都自發停止了吹捧。
船隊啟程的時候到了。
許柏廉沒有多說話,目光越過人群,越過貴賓區的古樸小樓,再越過停靠在碼頭上的圣元巨艦的艙壁,鎖定到了一間寬敞奢華的臥室。
那是為學術團團長配備的房間,就在船長室旁邊,規格卻比船長室更高一層。因為通常情況下,那個房間都是為圣元皇室準備的。
許柏廉出身低微,卻在特殊情況下享受到了皇室的待遇。
他對此卻絲毫沒有感激之意,只微微皺了下眉頭,感覺房間里的器物配備,裝潢風格都不合他心意,若非有大喜事等在前面,單就這些問題她就要和人理論一番了。
不過,姑且忍耐吧。
下一刻,許柏廉的目光又鎖定到房間中的一張掛畫上,伴隨一聲冷笑,兩者便交替了位置。
貴賓小樓,一副精美的化作出現在半空,而后當啷落地。
圣元巨艦的艙室內,許柏廉憑空出現在墻邊,輕出了口氣。
萬物置換,這是他最擅長的一門神通,甚至說是他唯一擅長的一門神通。
和那些多才多藝,能力千變萬化的宗師不同,許柏廉并沒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掌握太多的魔道神通,也沒有足夠的性情去駕馭那些繁復的能力。
他學習魔道的根源就在于童年的一個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