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步鳴同樣不列入考慮,且不提他剛從死亡線上爬回來,身心俱疲……單單是他的斗志就很成問題,此人實戰經驗太少,心性太軟,順風局可以指望他跟風,逆風局下,他最多做做墻頭草。
于是可堪一用的戰力只有兩人,還要分出精力去牽制莫名變節的岳仙……更糟糕的是,岳仙的叛變意味著那個鎮守蒼穹之上的人,也變得不可信任起來!
“所以,接下來怎么打?”
李覃一邊以樊火壓制岳仙,一邊問嬴若櫻。
他根本沒考慮過退卻,從嬴若櫻那燃燒的目光中也看不出退意,雖死不退,這個時候若是忤逆了她的意志,李覃也就妄為舔狗了。
哪怕是死,大不了同歸于盡,想到能和心愛的女子共赴黃泉,李覃心中還有那么一點小激動。
他早知道嬴若櫻心中始終有另一個人存在,但他也始終沒有去詢問關于那個人的任何細節,他只知道,當需要的時候,會是他陪在嬴若櫻身旁,而非那個始終不曾露面的神秘人。
嬴若櫻沒好氣道:“除了跟我一起死,你就想不到別的了?樊火壓制認真做好,少給我渲染這種無聊的悲愴!”
聽到這依然中氣十足的聲音,李覃雖然明知她是在逞強,卻不由感到心安。
這么多年來,無論遇到什么樣的風浪,只要嬴若櫻仍有斗志,就一切都有可能!
想到此處,李覃的斗志也昂揚起來,樊火隨著心中那團火的點燃,變得熾烈灼熱,將狹小的空間內溫度霎時提升到數萬度!
這種溫度,就連無形之體也會消散,岳仙帶著冷笑將自己遁入時空的罅隙之間——作為學識理論的大家,他在時空域上有極深的造詣。
然而就在虛空遁的瞬間,岳仙就面色一變,帶著一陣慘呼,整個人化作火炬,火焰熊熊燃燒,始終不能熄滅。
原來在時空的罅隙中,更為猛烈的火焰早已開始灼烤,這火焰熾烈而黏稠,宛如蝕骨的劇毒。相較而言,外界那數萬度的火焰簡直是和煦的暖風,偏偏岳仙為了一時省事避開高溫,自己投入了死路之中!而更可怕的是,在岳仙被親身灼烤之前,他的時空觸覺對此是毫無所覺的!
這一刻,岳仙終于深刻理解了實戰派魔道士的強大。
以身為“魔道士”的位階而論,岳仙無疑是在李覃之上的,在圣元議會的排行榜中,岳仙幾乎是緊跟在朱俊燊后面,常年前五,而那個天天跟在嬴若櫻身后的舔狗,在十三宗師中的排名從來沒有進入過前十。
更何況岳仙是得到了天外異物的指點,實力更勝往昔。
可惜實戰與理論之間,卻有著深刻的鴻溝,宛如全新開辟的一個魔道領域。在這個對岳仙來說極其陌生的地方,李覃就如擺弄稚童一般擺弄著他,岳仙的一切反應他早就提前料到,并做足了準備。
而這不過是李覃在一瞬之間所作的反應。
烈焰中,岳仙心中驚恐與悔恨交織。
之前岳仙看到戰報中曾提及東籬城之戰。秦國的離火宗師李覃,在許柏廉手上甚至走不出三五招。當時岳仙還以為秦人的所謂實戰派不過是紙老虎,也就嬴若櫻值得一看……卻沒想過那場戰斗的說服力其實相當有限。
第一,許柏廉在圣元也是出了名的實戰派,他在成為魔道士之前就已經是貧民窟的老油條了!第二,置換神通以精巧著稱,恰好克制離火,而李覃在出手時也沒有刻意針對許柏廉,這才讓吃了暗虧。
輪到岳仙身上,無論實戰經驗還是神通克制關系,對他都完全不利,加上刺殺嬴若櫻時,被她本能的反擊散去了相當一部分護身神通,結果在李覃的壓制下,他連一招都接不下來,便陷入生死攸關的危局。
化作火炬的岳仙,掙扎著向許柏廉靠近,試圖得到這位新主人的支援。
在這狹小的戰場中,許柏廉是毋庸置疑的霸主,只要他肯分出哪怕一點點神通,都能迅速挽救岳仙。
然而許柏廉卻只是冷眼旁觀,對自己才剛剛同化的“同胞”,竟沒有一絲一毫伸出援手的意思。
“工具人,爽不爽?”嬴若櫻一邊咳著血,一邊嘲諷著岳仙,但下一刻,女子卻面色一變,“糟了!”
李覃與朱俊燊同時反應過來,各自色變:“糟了……”
黃步鳴反應最慢,完全沒想明白到底哪里糟了……直到朱俊燊和李覃絲毫不顧岳仙仍有掙扎之力,全力直撲向許柏廉,黃步鳴才隱約猜到,他們所有人都被許柏廉耍了。
岳仙這枚逆轉局勢的棋子,根本只是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