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
許柏廉緊皺起眉頭,這降臨者果然和預期一般的棘手。
血月魔鏡不是什么大神通,卻勝在精妙,清月沒有試圖和虛界的兇猛毒物正面抗衡,而是以魔鏡為掩護,將她和藍瀾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如同隱形。
這無疑是最為正確的解答。虛界來客們在失去目標后,就全無威脅,相反,它們找不到清月和藍瀾,卻迅速鎖定了許柏廉。
這些本質為混沌的生物并沒有聽從號令的習慣,許柏廉將它們召喚出來,是以強大的力量威懾住它們,以驅使它們啃噬相對弱小的雪山少女,但如今清月以魔鏡隱藏起了行跡,許柏廉就成了唯一的目標。
片刻的對峙后,混沌的本能占據了上風,毒物們開始對許柏廉群起而攻。
許柏廉冷哼了一聲,打了一記響指,頓時那些虛界毒物們發出凄厲的哀嚎,身形逐漸消散,被強行驅散回了它們的故鄉。
上位生物的威能在這一刻盡顯無疑,但響指之后,許柏廉也感覺殘存的左手隱隱發抖,肉身已經瀕臨崩潰。
以劣化生物作為宿主,畢竟還是有極限的,而許柏廉的玩法實在太粗暴了。
實際上,隱藏行蹤的神通許柏廉當然也有,而且只會比清月更加高明。但雙方的立場不同,隱藏行蹤對他來說根本沒有意義。若是他也選擇隱身,那么無非是虛界毒物徹底失去目標,在原地徘徊亂轉。可這些陰毒之物的滯留,會妨礙許柏廉重建圖騰。
這場戰斗,清月和藍瀾拖得起,許柏廉卻拖不起。若是不能及時修復圖騰,一旦真的被劣化種中斷了這場測試的全境轉播,那么凈化儀式的功效將大打折扣。
何況此時許柏廉已是雙臂俱殘,形貌狼狽不堪。固然斷肢重生只在一瞬間,但魔能的消耗卻不容忽視……兩個雪山少女接二連三引發的意外,讓他再也不能居高臨下地小覷對手。
“那么,就用點笨辦法吧……”
做出這個決定的瞬間,許柏廉只感到一股異乎尋常的羞惱之感涌上心頭,讓他幾乎無法自持。
毫無疑問這是來自宿主的本能在發出怒吼,作為一個對秦國深惡痛疾之人,許柏廉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在秦境的落敗。東籬城下輸給嬴若櫻,已經讓他的心防脆弱不堪,而此時居然要對兩個十幾歲的小丫頭主動示弱!?人生之恥,莫過于此!
這番怒意上涌,讓許柏廉本已編織完善的神通漏洞百出,他不得已隨手驅散魔能……但另一方面,他卻發現這股怒火似乎可以利用。
在怒火沸騰的時候,這具宿主的身軀以驚人的速度恢復著活力,魔器的運轉效率幾乎提升了一倍!一時間,許柏廉體表甚至點燃了火焰一般的光芒,那是瘋狂噴吐的魔能與空氣摩擦產生的異彩。
“……原來如此,這才是你進階宗師的原動力?”
許柏廉若有所悟,在他寄生,占據了許柏廉的身軀后,后者的記憶就對他全面開放了。只不過身為上位者,對劣化種的人生毫無興趣,反而對人格上的污染感到深惡痛疾。若不是宿主的人格慣性使然,他能發揮的實力遠不止于此……但現在看來,這宿主的人格慣性也是有可取之處的。
許柏廉的一生都在痛恨秦人,在面對秦人時,他固然會失智,會中計,但毋庸置疑,會爆發出遠超常態的力量。
借著這股狂暴之力,許柏廉十指舞動,宛如精巧的編織匠人。
然而他指尖輕捻的卻不是繩線,而是時空。
借著無與倫比的強大魔能供給,許柏廉在片刻之間,便以自身為圓心,構筑了一座扭曲時空的壁壘,將腳下的所有圖騰殘片都納入壁壘中。
清月見狀,不由縮緊眉頭:“糟了。”
藍瀾愣了一下,哼道:“死烏龜。”
許柏廉的打法,正是標準的烏龜戰術,他將需要修復的圖騰納入到絕對的壁壘中,徹底隔絕了外界的騷擾。之后,他只要耐心修復圖騰,親自開啟凈化儀式,一切就真正回歸正軌了。
從一開始,他就沒必要和兩個雪山人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