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假的。”白無涯嘆了口氣,“我手中便有魂骨所化的長矛,我怎么沒覺得自己能斬破什么命運壁壘?但另一方面,卻也不全然是謬誤,因為第一代魂骨的誕生,的確是出現于一場不可能戰勝的殘酷戰役中,后來的部落賢者們無論如何推演,都只能將魂骨的出現,以及戰役的勝利歸結為奇跡……魂骨能夠創造奇跡的說法,也便從那時候一代代傳遞下來。”
說到這里,白無涯又聳了聳肩:“反正后來部落近兩千年來,能煉出魂骨的人也寥寥無幾,真正能將其化作兵刃的,或許就只有我一人,所以傳說得再怎么離譜也沒人戳得破。”
清月聞言,不由問道:“那小白手里的……”
“那不是他的,而是不知從哪里撿來的前人遺產……嘖,也不知是哪個沒常識的,把這么大塊魂骨丟在路邊讓人撿,此物固然威力無窮,但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洗練,根本沒有使用的資格。那小子以魂骨對魂骨與我硬碰一記,三天之內怕是醒不過來。”
清月聞言,微微張大了嘴巴。
魂骨的威力,可著實超乎想象。
白驍的強大,她其實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畢竟他本是年終測試時的最大競爭對手。而后來的一連串的實戰,也充分證明了白驍沒有辜負任何人的期待。
如此強大的戰士,竟連魂骨的反震都承受不住?
“所以我說過,你們眼中的強大,不過是魚塘里的把戲,這個世界其實非常狹小。而魂骨才勉強算是一個超脫的階梯,擁有魂骨,尋常意義的強大就都是虛妄了。但此物煉制不易,不是單純的天賦強弱可以左右結果的,不然白驍的天賦其實比我強上一大截,早該煉出魂骨了。”
說著,白無涯低頭看了眼清月:“還是那句話,我其實并不喜歡你,但的確在你身上,我看到了讓白驍那小子煉出魂骨的希望,他背著你偷入圣山的時候,其實已經開啟了蛻變,只可惜……”
白無涯皺了皺眉,截住了這個話頭:“總之,我本以為以白驍下山來找你,以你們這小兩口多年結下的默契,這一年來早該把各種姿勢解鎖了個齊全了,屆時白驍洗練出三五口魂骨兵刃都綽綽有余,結果……”
清月聽到這里,心中的感情之復雜已經難以言喻。
“所以,白叔你的意思是,我們兩個進步都太慢了,而其中緣由是我和小白還不夠親昵?可是……我當時……”
白無涯說道:“我知道,朱俊燊將你帶走的時候,洗掉了你們兩人的記憶。他當時沒有洞悉你們二人身上的羈絆,所作所為的確欠妥,但我和藍爺之后也默許了此事。畢竟,他的確是你的救命恩人,當時你身上的魔能已經沸騰滿溢,而除了那個敢只身跑到圣山的南方人,再沒有其他人能救得了你。相較于救命之恩,區區洗腦也就不算什么了。”
清月也說道:“老師對我……的確恩重如山。”
“我本來也想著你們兩人暫時分別,天各一方也是不錯。在雪山上我為他另做了安排,也未必不能煉出魂骨。但他滿腹心思都寄托在你身上,我也只能順水推舟放他去找你。而以你們兩人耳鬢廝磨多年的交情,區區洗腦術又何足道哉?結果看來是我高估了你們,你們還真的形同路人了啊。”
這句話的殺傷力就真的有些大了。
清月對白無涯并無好感,所以從來也不曾在乎過他的言辭,但白無涯這一番話,卻是真真切切戳在了要害之處。
“我……是我當時做得不夠好。”清月閉上眼睛,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了新湖酒樓與白驍的“初遇”。
“我當時心中其實早有感觸,我早知道他一定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環,但,但因為所謂矜持,我將那份沖動強壓了下去,我……”
說到最后,少女的聲音已經變得沙啞低沉,再也分辨不出內容。
白無涯無所謂地說道:“亡羊補牢,也不算晚,等白驍那小子醒過來,你就趕緊過去把課補上吧。”
話音未落,天臺的大門被轟然踢開。
藍瀾怒意勃發:“誰允許他們補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