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驍從沉睡中醒來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感到一陣強烈而又熟悉的刺鼻味道隱隱縈繞在鼻端。
那是尸體被燒焦的氣味。
不過,比那更為重要的是,一個令人異常厭惡的氣息就在身旁。
那是白無涯的氣味。
“醒了?不愧是在南方生活了一年,變得真是皮嬌肉貴,一點小傷都能睡上三天三夜,從今以后就叫你睡美人吧。”
聽到這耳朵生繭的挑釁,白驍揉了揉依然發懵的頭,確認自己依然保有充足的戰力,這才長出了口氣,從病床上坐起身來,掌心中一根骨矛宛如憑空出現。
“你省省吧,剛睡醒就來挑釁你根本打不贏的對手,你還想再睡個三天三夜不成?到南方這一年,你連基本的衡量對手強弱的能力都沒了?”
白驍沒有說話,而是緊皺起眉頭,將那雪白的骨矛越握越緊,而隨著白驍握力加重,來自他自身的骨骼上迸發出宛如碎裂的聲響。
“哦?”
病床邊,白無涯有些意外地看著白驍的表現。
伴隨白驍的發力,他手中的骨矛雖然綻開了裂紋,但隱隱也有了一絲顏色的變化,雖然微弱到幾乎無法用肉眼察覺,但對于具備同等力量的人來說,那一絲變化已經足夠形成質變了。
骨矛在由白轉黑。
“看來這一年也沒完全虛度啊,就算沒有了清月那個刺激源,生活在魔道文明中,對你的刺激也足以形成質變……不過現在別光顧著驗證新的力量,魂骨的研究以后有的是時間慢慢陪你玩,先去應付下差事吧。很多人可是等你很久了。”
白驍收回骨矛,走到病房的窗邊。
窗外夜色沉沉,紅山城那標志性的萬家燈火依然點亮著,卻感受不到平日里的喜慶和溫暖,反而透著森森寒意,仿佛墓地鬼火。
而在城郊的方向,更大的火光照亮了一片灰色的廣場,以及聚攏在廣場上的無數人群。
“南方人的葬禮,真是怎么都看不膩啊,分明是由死亡回歸自然的人生循環,非要搞得盛況隆重,倒仿佛是要讓死人復生一樣。而最有趣的是,參與葬禮的人,大多數對死者并沒有什么強烈的感情。”
白無涯的調侃,在白驍聽來就非常刺耳,不由反駁道:“禮儀是一個文明繁榮的基本標志,證明他們擁有了吃飽了撐著的權力,而這是部落兩千年都沒能實現的理想。”
白無涯聞言,嘴里叼著的半根棒棒糖都掉到地上:“你這一年還真是長進不少啊,說得出這種至理名言了……那么,你應該知道這場葬禮之后,你會面對多少麻煩吧?”
白驍站在窗邊,默默點頭。
盡管距離葬禮的場地有數里之遙,但葬禮的每一個細節都被盡收眼底。
作為“主角”的,是戰死在一號天空競技場的兩位魔道宗師,黃步鳴與岳仙,兩人的遺像并排立于儀式場地正中,供無數同道中人吊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