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才五六歲的小女孩瑟縮地蹲在陸別離的光翼庇護下,雖然身體上沒有受到半點傷害,卻在哭喊著尋找媽媽。
她叫“伊伊”,自幼就失去了父親,由母親單獨撫養長大。她的母親是一名了不起的女性,一人支撐著家庭和事業,因業務需求,時常往返于希望港和雷石城,大多數時候她都會不辭辛勞地帶上女兒,只求不讓伊伊感到孤單。
然而那位母親卻再也無法為愛女提供關懷庇佑,再也無法抱著她,細細講解沿途風景了。
還有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緊緊趴在光翼庇護所的光璧上,徒勞地試圖向外伸出手,想要抓住在大爆炸時與他分離開的妻子……他姓曾,年輕時曾是小有名氣的詩人、家,出版過不少暢銷作品,可惜才氣只維持到中年便揮霍殆盡。從高峰到低谷的痛苦讓他倍感折磨,最極端時他甚至想要求助藥物。
是多年相伴的妻子用脈脈溫情開導著他,讓他順利走出了低谷,雖然之后再也沒能復現青年時代的榮光,卻過上了不失幸福的人生。
但此時老人卻失去了人生最珍貴的寶物。
此外,在清月那血網上,有一名呻吟不止的青年,他名為張華,是個剛剛走入社會,充滿浪漫與豪氣的淘金客,最大的夢想就是在雷石城找到塵封已久的寶藏。為此他還拉攏了一眾伙伴……去年時,還真讓他們走狗屎運掘到了一處元素礦藏,一伙年輕人都發了一小筆橫財。
然而同伴可共患難卻難共富貴,一場橫財之后伙伴們分崩離析,這讓張華痛苦不已,他之后放下了事業,全力周旋于同伴之間,試圖修補關系,而終于在不久前,他說服了過去的創業伙伴在雷石城再次相聚。
可現在,有意破鏡重圓的伙伴們,卻天人永隔。
萬君竹在心底痛恨著自己的記憶力。
明明只是在飛船上才會有短暫交流的匆匆過客關系,為什么此時卻對他們的事記得如此分明?
而記憶越是清晰,他就越是感到恐懼。
不和恐怖分子談判……是啊,這的確是拿到哪里都說得通的王道之理。可是看著眼前的慘狀,萬君竹卻怎么也無法說服自己去信奉王道。
“萬院長……我很抱歉。”清月低聲說道。
萬君竹痛苦地搖搖頭:“這不是你們的錯,請不要道歉,我只是想,我只是覺得……不該是這樣的。”
“當然不該是這樣了,這是恐怖襲擊,又不是刮風下雨的日常。”藍瀾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你若是覺得看不下去,那就痛下決心把恐怖分子都殺光啊。恐怖分子們都死光了,自然不會再有這種慘事,但若都像你一樣哭哭啼啼,恐怖分子怕是要笑死。”
萬君竹面色微微漲紅,卻不知該說什么。
清月嘆息道:“這種話太過理想化了,而人類從來不是理想化的生物,人們沒法像你一般心智堅強,而我們也不可能拋離現實,只談理想化的處事方式。”
頓了頓,清月進一步解釋道:“如果恐怖分子接二連三制造這樣的襲擊事件,那么無論我們如何堅定地表態要和敵人死斗到底,如何宣揚正大光明的理論,如何證明與恐怖分子作戰必須堅定不移……人們心中的恐懼還是會不斷堆積。這是人之天性,是客觀規律,如同刮風下雨一般,就算不和你心意,也無可奈何。”
藍瀾擺了擺手,不耐煩道:“知道啦知道啦,不用解釋這么多,你直說該怎么做吧。”
此時,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聚焦到了清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