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只感到腦海一片迷茫,有些需要他們不惜性命去堅持的東西已經蕩然無存……曾經面對大地發下的誓言也支離破碎。
與此同時,“寧先澤”的聲音再次幽幽回蕩在耳畔。
“到底是為什么?”
此時,那名率先為寧先澤落淚的學生,終于忍不住開口。
“老師,你還記得,我們兩人被你招收到守望塔中的第一天,你為我們講授過的內容嗎?”
清月頓時愕然,她固然可以靠著強大的觀察和分析能力,將提線木偶操控得與本尊幾無二致,可這種涉及回憶的內容,她又怎么可能知道?
好在,此時寧先澤本人也已經對白衣部落的人失去了抵抗之心。
老人走到清月身旁,沙啞著嗓子說道:“作為城市的守望者,就要做好背負世間一切沉重的準備,這是守望塔的基本準則。”
清月將這番話完美地復現出來。
而那名學生頓時露出慘笑:“老師,實話實說,我們剛剛走入守望塔時,對這種所謂準則是不以為然的。這世上從不缺少冠冕堂皇的所謂準則、信條,但真正能夠貫徹實踐下來的又有幾人?我們雖然年紀輕輕,卻早就見慣了表里不一,聽膩了言不由衷的大話。”
頓了頓,學生又說道:“但是,在您門下學習的這些年,我們卻驚訝地發現,世上居然真有人能夠按照那刻板到近乎愚蠢的準則來要求自己。老師,您守護雷石城十多年,從來不曾有一絲一毫的懈怠。面對來自上層的不公,面對來自底層的不解,您始終如一,不計榮辱得失地默默守護著雷石城。而這些,我們全都看在眼里。”
“寧先澤”沉默不語,只是緩緩放開了兩名學生身上的禁錮。
此時,他們已經有余力掙扎,甚至有辦法自盡滅口,但他們卻再沒有急于行動。
另一位學生也嘆息道:“所以我們很早之前就已經發過誓,這一生都要追隨老師,成為能夠為了守護自己珍視之物而奉獻一切的守護者!”
“寧先澤”問道:“既然如此,為什么還要做出這種事?暗殺我倒也罷了,可是偽裝現場,嫁禍秦人,以此挑動矛盾,不惜造成生靈涂炭,這就是你們守護珍視之物的方式!?你們珍視的究竟是什么東西!”
說到最后,“寧先澤”的聲音已如疾雷滾蕩。
然而兩名學生卻絲毫沒有怯懦,反而挺起胸膛,大義凜然地反問道:“老師,當人們質疑你,嘲笑你的時候,當你那寥寥無幾的故友們前來看望你的時候……你有對任何人解釋過嗎?”
“寧先澤”聞言一怔。
學生又說:“解釋、傾訴都是軟弱的表現,是一個人無法獨自背負壓力,不得不找人分擔的借口!老師,你這一輩子都不曾對任何人解釋過,所以……我們也不會!”
而就在這位年輕的銀穗魔道士斬釘截鐵地陳述過自己的理念時……
藍瀾又向前踏了一步,口中帶著一絲嘲弄。
“喲,心智鎖居然還有兩層,那我就讓你的心智崩盤兩次!”
隨著少女的腳步再次落定,現實中,慷慨激昂的學生霎時間如同斷了線的木偶,頹然軟倒。
而當他們再次起身時,目光中已經完全失去了神采。
面對著自己的恩師“寧先澤”,兩人幾乎異口同聲,將本應保守的秘密說了出來。
“我們,是為了守護這個世界!”
藍瀾的舞步當場就是一歪,險些崴了腳。
少女不由罵道:“居然是兩個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