詔獄門外,天色已經黑到了極致,北風似乎吹得更猛烈了,卷起地上的沙塵與灰土,迎面打在陳青的臉上。
不比21世紀北京的繁華,現在的京城早是一片死寂,沒有任何聲音,也看不到一個行人。
陳青站在詔獄門外,雙目緊緊地觀察著頭頂的四方天際,呆愣著不說話。
一旁,陳發牽著兩匹汗血寶馬,而在馬鞍的兩側,還放著四個干冰桶。
他很是不解,就憑這四個桶里那白晶晶的東西就能讓老天降雪不成?
要真是如此,恐怕整個大明都要沸騰了。
“青兒,馬已經備好了,我們現在去哪?”見陳青將目光從天上放了下來,陳發輕聲問道。
這時的叔侄二人,皆都穿上了羊毛織成的大衣,緊緊地披在身上,生怕凍壞了身體。
陳青伸手指了指天上的一大片陰云,道:“叔叔,我給你半個時辰的時間,你去城里買一千只風箏,越大越好,而且每一根手繩至少也要千米長,不要告訴任何人,自己一個人去,我在欽天監等你。”
“買風箏?”陳發一愣,又說:“買風箏有何用,再說城里的商鋪早都關門了,半夜去打擾人家不好。”
“叔叔,那些商戶的休息重要,還是你這個侄兒的性命重要?”
陳青臉色一沉,然后將另一匹汗血寶馬上的兩個干冰桶放在了自己的那匹汗血寶馬鞍下,綁好了之后就向欽天監奔去。
陳發還呆呆的愣在原地,心里已經完全看不懂他這個侄子了。
似乎變聰明了,但似乎又很不聰明。
沒得辦法,天降瑞雪事大,就算打擾一下那些商戶的休息又能如何。
唯一絕望的是這些年來好不容易藏下的私房錢就要徹底完蛋了……
欽天監,位于皇城以北,在這里有一座高約三丈的祭天臺,平日里每逢天下大災,洪澇或是干旱,皇上就會下令祈雨或停雨,而欽天監的一眾臣子則會登上祭天臺,開始祭天,實則只是裝裝樣子罷了。
但不可否認的是,僅在嘉靖在位這四十年的時間,欽天監還確實按照嘉靖的旨意,為大旱災地區的百姓求得了幾場大雨。
可見這種祭天的效果還是有些作用的。
一刻鐘后,陳青回到了欽天監,這里的人已經全部被關在了詔獄,大門同樣也是貼上了北鎮撫司的貼條。
幸運的是沒有人值守,畢竟欽天監可是大明最窮的小衙門,里面也沒有寶物。
陳青輕車熟路的來到欽天監大院的圍墻外,三米高的圍墻只需要他踏著馬就能一翻而入。
先是將馬栓到一旁的樹上,剛好馬身緊貼著圍墻,再是把四桶干冰放在圍墻的石磚上,最后順著墻沿慢慢地滑下去。
接著,一躍而下,進入了欽天監。
“砰砰砰……”
現在已是子時大半,眼看著丑時很快就要到了,京城的大小商鋪主人全都進入了夢鄉。
當然也不缺乏精力旺盛的人,到現在還沒睡,依舊在戰斗。
隨著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一家商鋪的木門被敲的劇響,很快里面便傳來了一聲憤怒的吼聲。
“誰啊!”
陳發使勁地拍打著木門,說道:“錦衣衛!”
都到這個時候了,陳發心里也清楚,如果他不亮明身份,那這些商鋪的主人是根本不會給他開門的。
所以為了趕時間,他直接亮明了身份。
“錦衣衛!”
一聽到這三個字,商鋪后室床上的一對男女臉色大變,趕忙穿上了衣服。
尤其是那滿嘴胡須的中年男子更為驚慌失措,看著一旁的年輕女子急聲說:“這種事情不應該歸順天府管嗎?怎么錦衣衛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