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閣次輔徐階和兵部侍郎張居正二人趕忙相互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是,嚴閣老。”嚴世番被嚴嵩一聲訓斥,身上的氣憤減弱了幾分,然后又將目光看向司禮監掌印太監沈風,低聲說道:“沈公公,我想您也不愿看到有這么一個人存在于皇上身邊吧?”
沈風見嚴世番看向自己,聲音平靜的說道:“嚴侍郎,此人雖與這次天降瑞雪有關,但你我這些人還能違背皇上旨意不成?”
“一碼事歸一碼事。”
“是啊,沈公公說的對,一碼事歸一碼事。”這時黃洪也從座椅上站起身來,一臉堆笑的走到嚴世番身前,說道:“嚴侍郎,皇上有明旨,要放了欽天監所有臣子,那便按旨意照辦就是。”
“但是我記得,那陳青昨夜并不跪下接旨,此乃大不敬也,而按我大明律,難道就不能判他一個凌遲之罪嗎?”
黃洪之語猶如驚天一擊,直接讓惱怒的嚴世番瞬間醒悟過來,連聲說道:“按我大明律,凡不敬皇上者,一律凌遲處死!”
話說到這個份上,嚴世番也終于坐回了座位,目光緊緊地盯著他爹嚴嵩和司禮監掌印太監沈風。
“嚴閣老,沈公公,今日天降瑞雪乃陳青所為屬實,因此便足以見得此人在天象術方面的極高造詣,現如今欽天監監正周云已死,誰還能扛起欽天監這桿大旗,為皇上和天下臣民以解未來之憂,還望嚴閣老,沈公公慎重考慮。”
就在這時,坐在嚴嵩手下末位的張居正忽然起身開口了。
緊接著,內閣次輔徐階又將目光看向了嚴嵩和沈風,沉聲說道:“嚴閣老,沈公公,此人的天降瑞雪之術想必大家都已經有所了解了,盡管他并未說,但我們的事實調查也已經完全清楚。”
“能夠通過風箏和那種白色晶體就讓天降下瑞雪,屬實是我等之人不能理解。但若以后皇上還要祈雪降雨,那我等還能再仰仗天威圣福嗎?”
“或許留著他,比殺了他更為好點。”
張居正與徐階之語令剛坐下的嚴世番又跳了起來,怒聲道:“徐閣老,你這話是何意思?難道沒有那陳青,我大明朝就下不了半點雨雪了嗎!”
從未開口說話的司禮監首席秉筆太監劉錦知道,這時也該自己說話了,便回懟嚴世番,道:“嚴侍郎,這里是內閣值房,皇宮之中,你這樣高聲喧嘩,可要是擾了皇上清修又該如何是好?”
嚴世番直接被劉錦的這番話給懟的沉下了聲,憤憤地的坐回座椅上,看向嚴嵩和沈風,道:“嚴閣老,沈公公,你們拿決定吧。”
話說罷,劉錦,馮寶,黃洪,孟興四位司禮監秉筆太監和徐階,張居正也都將目光看向了嚴嵩和沈風。
顯然他們幾人之間的爭論并未影響嚴嵩和沈風的決斷。
只見嚴嵩睜開眼看了沈風一眼,說道:“沈公公,皇上已有明旨,那就煩請你去詔獄宣旨吧。至于那陳青,大不敬罪屬實,但還不至于死,此次天降瑞雪也是大功一件,不僅救了皇上和天下所有臣民,更是救了我等朝廷大臣和司禮監,依我看,將那陳青以大不敬之罪,發配浙江臺州戚繼光大營,讓他去前線抗倭吧,你看如何?”
仿佛是早已料到了嚴嵩的決斷,沈風淡淡一笑,道:“如此甚好。”
“好,那就請徐閣老寫下文書,報司禮監批紅吧。”嚴嵩又將目光看向了下手的徐階。
徐階點了點頭,然后在一旁的桌案上寫下了一紙文書,并交給了沈風。
沈風接著又拿起桌案上的朱筆,在徐階的一紙文書上寫了一個鮮紅的“準”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