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瓏揮手,“去吧,去吧,別打擾我吃飯。”
面上催著他去,林瓏心中想的卻是,再不去,搞不好那只失蹤的頭顱明天后天就被人送上門了,畢竟做戲要做全套,放在那兩處地方才能印證厲鬼殺人的事實。
”哎,我這就去。“燕小六興奮起身,完全忽略了劉氏手中饅頭落地的聲音。
清晨,日頭漸升,籠罩了整個平城的渺渺白霧漸漸開始稀薄消散。
林瓏將身上的被子攏了攏,被褥間的溫暖氣息讓她舒適地輕嘆了口氣,幸虧昨晚上燕小六托人送來了火盆和她睡的棉被,不然昨晚怕要冷得沒法入睡。
“想不到這里獄中的生活如此好。”
一聲不濃不淡的調侃聲音在不遠響起,林瓏心中一跳,將棉被掀了一角,瞬間她的雙眼睜大,蜷縮在被窩的她一個彈身便從床上坐了起來,還不忘用棉被捂住上身。
被一群男子圍觀睡覺,前世今生怕是第一次,委實讓她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縱使身上衣服并沒有少一件。
為首的蕭然已經換了一身降紅的官服,看起來倒是多了絲絲正氣,旁邊跟著一臉糾結的孫堂,他笑得很是勉強,“她畢竟曾在這里效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照顧一點是應該的。”
這一番話將他自己說得仁義無比,林瓏終于清醒了過來,眼中不悅之色漸顯,“各位看夠了么?”
孫堂面色一變,就想訓斥林瓏不識時務,旁邊卻傳來一聲哀嚎,“大人,民婦真的冤枉啊,無憑無據的就把我關在這里,以后出去了,還怎么活呀……”
這呀字唱得長且慘,頗有民間潑婦坐地而哭的模樣。
這邊的注意力終于被吸引過去,蕭然看了孫堂一眼,這才道:“這個是劉氏?怎的如此凄慘?”
他說的竟是待遇問題,孫堂心中輕呼了一口氣,“大人,人若犯錯,必須得受懲罰,沒道理在牢里還要活得自在。”
“哦?是嗎?”蕭然的眼神又有意無意的掃了林瓏一眼,孫堂突然想扇自己一個嘴巴子,難道林瓏就不是犯人了嗎?
劉氏一聽蕭然在為她說話,她面色微喜,“大人明鑒,求大人為民婦做主。”
蕭然點頭,狀似無意的開口,“聽說你們昨晚找到他夫君的頭顱了?”
孫堂面色欣慰,“是啊,功夫不負苦心人,尋了大半日,總算是尋到了。”
蕭然一臉同情地看著劉氏,“看著也著實凄慘了些,沒得道理總是將人羈押在這里,這樣吧,我給你三日為限。”
這話說得即隨心且自在,頗似一紈绔子弟在說家常一般。孫堂沒膽子拒絕,忙躬身應是,想著此地屬實不是什么吉利之地,便又道:“大人,這牢里密不透風,不如咱們到別處巡視巡視?”
“嗯,雖是關押犯人,但是大人也要一視同仁才好。”
孫堂聞言,立刻明白,揮手,兩名獄座立刻打開林瓏的房門,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兩床棉被已經被他們抱在手中。
而蕭然像一只驕傲的孔雀一般在林瓏眼前消失,并未再看她一眼。
寒冷的感覺瞬間涌上全身,林瓏滿含怒意的雙眼似乎能冒出火焰,她到底是怎么得罪他了?
竟然還讓他紆尊降貴地親自往牢里來一趟,不要說他只是關心牢里的生活狀況,順便幫著劉氏做一回主,或者說只是想借此考察孫堂的破案水平,她是一點也不信。
還有這孫堂,整個大獄也就兩人,就不能再給旁邊一床厚被?非要將她的被子奪走?
林瓏嘆了口氣,望了眼火盆中已經變成了一堆淺色灰燼的炭火,頓時感覺自己無盡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