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已經折斷了它不可能!!”
他瘋狂的轉動著腦袋,試圖將時間倒流回去,可是在那黑煙的流逝之下,他發現連控制自己的身體都無法做到。他一頭頂在了墻壁上,身體不斷的抽動,扭曲,掙扎
“該死!!”
“為什么!!?”
“我明明已經做到這種程度?”
無法自控的他瘋狂的咆哮,困惑的幾乎無法自拔:“是誰,是誰!?”
無人應答,胸口那一個細小的黑洞氤氳著向他全身擴散開來,他甚至能聽到有什么東西正在小口小口的咀嚼著,咀嚼著他的靈魂。每一口咀嚼都帶走一部分記憶,每一口都帶走一部分理智。
死亡重壓之下,他徹底失控:“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辦?”
這時,他看到倒在地上的霍法,如同看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連滾帶爬愛的撲在地上,壓在霍法身上,抓著他的肩膀:“告訴我是誰!告訴我是誰?”
霍法倒在地上,看著遠處初生的日光和逐漸隱去的月亮,對曼斯的哀求置若罔聞。事實上,在他將槲寄生毀滅的那一刻,他已經明白了一切。
交手這么多次,他相當了解面前這個麻瓜的為人了。真是因為了解,他才不免從心底生出一股難以言說的同情。如果不是擁有最頑強的求生欲望,又怎么會演化出那種可怕的控制欲望。可這一切,都在被他玩弄的時間下,迅速土崩瓦解。
“你想要什么,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曼斯將霍法從地上拉了起來,按在了墻上,濃濃的不甘讓他語速極快:“告訴我,是誰殺了我。我可以幫你殺掉格林德沃,我甚至可以幫你改寫歷史,我可以幫你做任何你想要的事,只要你告訴我”
沉默無言。
被搖晃的少年別過頭去,嘴唇緊閉,保持緘默,眼中只有哀傷和同情。
“告訴我!”
“告訴我!”
“告訴我!”
他瘋狂的喊著,聲音竟然帶上了顫抖的哭腔。
“你知道對不對。”
“求求你。”
“求求你”
聲音越來越低,直至完全消失。
霍法也沒有說出一個字。
終于,曼斯低下頭,他松開手,一切的秩序在這一刻完全失控。困惑吞噬了他,他往后一靠。靠在了滿是積水的墻角,呆呆的看著天空:“我的眼界還是太過狹隘么?”
他喃喃問道。
胸口那股黑煙彌漫至他的腦袋,飄過他的臉頰,直至一點點消散在夜空之中。在那黑氣消散之后,他身體徹底的塌縮,變得黑黑瘦瘦,皮包骨頭,發絲干枯,就好像一具早已經死了很多年的尸骨
黎明的陽光逐漸升起,伯恩茅斯街道上出現了一些身穿雨披的清道夫,遠處響起一絲絲悠揚的防空警報。沒人知道這座城市實際上的拯救者,已經和它融為一體。
濃濃的疲憊涌上霍法心頭,他靠墻坐在曼斯漆黑小小的一團尸骨的身邊,就像兩個結束一天幸苦勞作后準備在工地磚頭上抽煙的民工一樣。
終于結束了。
沒有人再可以阻止他把克洛伊送回倫敦。
沒有人可以阻止他達成自己的夙愿。
只是,他卻不可抑制的感到迷茫起來,在經歷了這一切之后,他已經不太確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