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激靈,摸了摸臉上的玻璃碎渣,重新撲了回去,按住了法蒂爾的桌子,“一定還有別的辦法!相信我,一定還有別的辦法。”
“你愛她,你愛那個修女是不是?”
法蒂爾頹廢的藍色眼睛此刻銳利的如同尖刀:“如果我現在抓的不是她,而是街上隨便找的一個流浪漢,你此刻還會站在我面前么!?”
他瞇著眼睛,從椅子上站起來,踩過自己的桌子,一步步的向霍法走去,而霍法卻只能一步步的后退。
“我女兒在你最無助的時候救了你,你就是這樣回報她的么?嗯。”
“短短一年時間你就轉頭有了新歡。”
法蒂爾的每一句都像巨錘一般重重的砸在霍法心臟上,“我看錯你了,巴赫,你卑鄙,無恥,不知感恩,你敢說你在法國的時候沒有殺過人,你敢說你把那個修女一路送回來的路上,一人未殺?”
“那是我的錯!”
霍法痛苦的說道:“我當時不理解!我不理解犧牲和愛,我已經在無常的命運下迷失了。”
他臉色蒼白,但沒有再后退,而是抓住了法蒂爾的胳膊:“但我現在越來越清楚,我殺的人越多,我就和格林德沃越像,總有一天我會變得和他一樣!”
“那又有什么關系,在這個殘酷世界上,根本沒有什么對錯可言,唯一有的不過是等價交換,想得到一件東西,就要犧牲另一件東西!你明不明白?霍法.巴赫!!”
“我明白,我太明白了。”
霍法痛苦說道:“可我更明白,如果我們真的這樣做,那最終什么都不會改變,一切和從前都沒有區別。”
“你敢和一個失去一切的人說有什么區別!?”
法蒂爾咆哮著反手重重把霍法按在墻上,“家人就是我的一切,即便是墮入地獄我也要把她拉回來,這就是區別!”
喉嚨被手掌握住,霍法眼眶有些發紅,他咳嗽艱難道:“我無父無母,她是我認識的第一個朋友,你絕不是唯一失去一切的人。”
“那就幫我!!!”
法蒂爾咆哮,口水四濺的按著霍法:“那就幫我,殺掉那些膽敢來阻止我的人,讓我的計劃順利實施!”
霍法嘴唇發白,看著法蒂爾銀色頭發下已經完全扭曲的臉,他心臟如同刀絞,痛苦的幾乎難以自制,他搖了搖頭:“我做不到,法蒂爾”他死死的握住了法蒂爾的手,聲音已經帶上了懇求:“一定還有其他辦法,你冷靜一點。”
“沒有其他的辦法,巴赫。除了時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改變命運。我最后問你一遍,你幫不幫我?”
兩個人的臉貼的極近,但卻有一道看不見的溝壑出現在他們之間,如同撕裂大地的東非大裂谷,如同海底最深的馬里亞納海溝,深不見底。
伴隨著霍法的無言,法蒂爾的臉色從狂怒和希冀變成了徹底的冰冷。
他緩緩松開了霍法的衣領,緩緩后退了兩步,碧藍色的眼中覆蓋上了濃濃的疲憊與麻木,即便他依舊有著年輕至極的相貌,此刻姿態看起來卻如同一名蒼老的老者。
“既然如此,那你走吧。”
他淡淡說道。
霍法往前踏出一步,下一秒。
轟轟!!